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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哭郎(只是交付,不是托付...)
    这如散落灵丝般发光的毛绒, 是日暮草的种子,白天吸取了些许阳光,夜里便会幽幽地散发亮光, 很轻很细的如同发丝般,可随风而浮动。

    这是为了吸引趋光的昆虫和动物, 好散播种子, 到很远的地方。

    不过它只有被风带起来,才会亮,且亮的时间很短, 毕竟这小小的绒毛一般的种子里面, 能储存的光亮十分有限。

    所以萧勉在后院巡视的时候, 发现了这房檐下成群的日暮草, 就开始计划着时间,打算带冷慕诗来看看。

    “这是什么?”冷慕诗伸手去接, 却因为这种子实在是太轻了,总是偏离掌心。

    “是日暮草, 好看吧, ”萧勉说, “我上一次下山驱邪, 那个地方的山里面, 全都是这样的草, 日头一落,山风吹过林中, 整片林子都幽幽地发亮。”

    冷慕诗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顿时心中升起一种柔软来, 像吸进了这细细软软的日暮草种子,痒痒懒懒的。

    “你要我夜里出来, 就是看这个啊。”冷慕诗看了一会,日暮草亮光开始变弱,她也放下了手,“萧勉,你还是小孩子吗?”

    冷慕诗话虽然是这么说,却语气十分轻快,还带着笑意。

    萧勉闻言也笑起来,“这院子真的有柿子树,走,我带你去摘!”

    冷慕诗被萧勉拉着朝着院子里面跑去,没一会,两个人当真来到了一颗不算高的柿子树下面。

    “你能看见吧,树尖上的柿子很大个的,”萧勉说着,半躬身单膝跪地,双手交叉形成如同马匹的脚蹬一样的窝,对冷慕诗示意,“你踩着我的手,我托着你上去摘。”

    冷慕诗如今的修为也有星重中品,虽然她没有学御剑乘风,但她最擅长轻灵的跳跃扭转,用于逃跑,这是在苍生院中练出来的。

    哪里用得着萧勉给她当凳子踩,冷慕诗在这将黑的夜幕之下,对上了萧勉堪称宠溺的神情,微微晃神,“你做什么,我又不是够不到。”

    冷慕诗说着,足尖一点,身体便轻灵地越上了树梢,准确地抓了两个最大的柿子下来,就落在萧勉半跪的面前,对着他扬眉抬下颚,一副“你看,我多厉害”的模样。

    萧勉还半跪着,他单膝跪地对着冷慕诗,看着她骄傲得像个小狐狸似的笑意,心口像是塞了满满的日暮草,有什么想要说出口。

    这一年来,他已经成功的让冷慕诗完全的接受了她,让她意识到自己不会耽误她的大道,反而会帮助她,对她有助益。

    他会照顾她,也喜欢照顾她,只要她点头让自己作为伴侣留在身边,他可以为她去做很多很多,她希望他做的事情。

    萧勉自认证明自己的时间已经足够,甚至也无数次的试探过,冷慕诗并非对他全无感情,她不自觉的许多亲近之态,也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围。

    萧勉仔细看着那两个大柿子,将大一些的递给冷慕诗,觉得今夜是个非常适合挑明的时机。

    一同出行她无法回避自己,且这是在山外,驱邪除祟他有经验得多,他可以保护她的。

    “你还不起来,跪上瘾了?”冷慕诗用大柿子砸了下萧勉脑门,“黑天了,小二说了黑天不宜外出走动。”

    冷慕诗翻转手腕,将大柿子递给萧勉,“走吧,我们回屋吃。”

    萧勉却没有起身,也没有接那个大柿子,而是抓住了冷慕诗抓着柿子的手,“念慈,我有些话语……”

    “呜哇哇……呜哇哇……娘亲娘亲你在哪里啊……”

    “呜哇哇……呜哇哇……娘亲你不要平安了吗……”

    萧勉百般酝酿千般诚挚的话,就这么被犹在耳边的男童啼哭声给打断了。

    冷慕诗乍然听到,属实是被吓了一跳,因为这声音确确实实是阴森尖锐。

    小二说让他们夜间不要随意开窗,免得被夜哭郎缠上,萧勉总以为邪祟出没要夜半三更,毕竟向来如此。

    夜半阴煞之气较重,于邪祟有所裨益,又正是人困倦非常,意识松懈的时候,自然最适合邪祟作乱。

    可萧勉是真没想到,这天色才将将黑下来,阳间气息还旺盛着,夜哭郎竟然就出来活动了!

    萧勉见到冷慕诗肩膀剧烈抖了下,连忙从地上起身,接过柿子后,自然而然地抓住了冷慕诗的手。

    他一边拉着冷慕诗迅速朝着屋子里走,一边安抚着:“念慈别怕,我在呢。”

    冷慕诗只是最开始被尖锐凄厉的声音给惊了下,并不是害怕。

    从前她身为凡人畏惧一切妖魔鬼怪,现如今她成了丹修,又饲养了那么长时间的妖魔兽,这世间的所有妖魔鬼怪……对于她来说早已经变成了她能或者不能入药的东西。

    冷慕诗没在怕的,萧勉拉她的时候,她甚至忍不住咬了口柿子。

    嚯。

    果真又大又甜!

    夜哭郎的声音还在耳边,察觉到两个人要朝着明亮的屋子方向跑,他的声音越发的急迫凄厉。

    “呜哇哇!娘亲娘亲你不要我了吗!”

    冷慕诗被吵得微微转头,试图去看清身后,萧勉却及时地捂住了她的眼睛,几乎是半抱着将她带进了明亮的大堂。

    而后萧勉的声音才自头顶上传来,“别看,模样有些吓人。”

    冷慕诗被捂着眼,心说再吓人能有粉莲那个经常性连脸都瞎乱画的画皮吓人吗?

    但她没有说话,而是又把柿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还是很甜,这一次尝出了一点点的涩。

    她已经习惯了萧勉为她剔除一切不必要的东西,习惯了去看他为她精心准备的风景,习惯了他的照顾。

    这种习惯,让冷慕诗进了大堂之后,甚至都没有去扒开萧勉捂着她眼睛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被遮住了双眼,本应该是很不舒服的,对于无论任何人来说。

    但自从那一次,在太初门问心阵中,萧勉用他的手遮盖住了冷慕诗一辈子不敢去窥探的噩梦之后,冷慕诗就开始不自觉地纵容他为她遮挡什么。

    她自己意识到了她对萧勉是有依赖的,这依赖来自萧勉的纵容和示好,所以冷慕诗就算是意识到了,也没有如从前那般梗着脖子去拒绝。

    再是内心坚强的人,偶尔也是需要交付的。

    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的某些情绪。

    但冷慕诗分得很清楚,只是交付,不是托付。

    她可以随时抽离,就像她从来都知道,大道是孤路一样。

    一直到萧勉觉得她进入大堂的时间够久,已经适应了这里明亮的光线,不会眼睛发花的时候,才松开了遮盖着冷慕诗眼睛的双手,也松开半抱着她的手臂,微微后退。

    大堂之中先前用饭的人还在,见冷慕诗和萧勉慌张地跑进来,坐得距离他们俩最近的星洲转头来问:“怎么了师弟,你去后院做什么了,这般慌张地回来,是看到了什么吗?”

    “夜哭郎。”萧勉除了和冷慕诗之外,基本和任何人都不会拐弯抹角。

    他说:“我们碰见了夜哭郎,他天一黑就能出来活动。”

    萧勉一边拉着冷慕诗朝着大堂里面走,一边说道:“他似乎畏光,我们进屋便没有跟过来,大家今夜最好不要熄灯。”

    一众弟子闻言都紧绷起来,心思各异,有些低阶弟子直接就吃不下去了。

    他们都围到萧勉的身侧,听着他说话,毕竟他是唯一见过夜哭郎的人。

    萧勉说:“如大师兄所说,是怨气所化,我试图攻击他,能够轻易地以灵力将他打散,但他很快又会恢复。”

    “他并没有攻击,因此不知他的危险程度,今夜大家都不要轻举妄动。”

    萧勉说完,便准备带着冷慕诗上楼。

    有些新入门弟子,自视甚高,以为自己入了仙门便无人能敌,又急于表现好让自家师尊长脸,听萧勉这样说,蠢蠢欲动。

    毕竟小二说了,这夜哭郎并不伤人,萧勉遇见了,也并没有受伤,还说能够轻易地打散,他们便相互间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跃跃欲试。

    萧勉走后,星洲作为这一行人里面还算修为高的弟子,又说道:“大家早些回去休息,今夜切记不要开窗熄灯。”

    新弟子们都含糊地应声,但是是否是真心,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星洲也并非是多话的人,很快也上楼去。

    当然不听话的新入门弟子毕竟是少数,大多数都回房去了,准备按照师兄们说的,明天整合了打听好的信息,再决定怎样对付这夜哭郎。

    但是也有几个新入门弟子,并没有回去休息,他们立功心切,聚集在一起叽叽咕咕,久久没有上楼去。

    一入夜,小二和掌柜的都不见了,客栈之中大堂有些备好的食物供食客取用,各自屋内也早早的备好了沐浴的水桶,用盖子盖上能存半宿的温度。

    门上落了锁,本该是万籁俱静全部都休息的时间,但是有几个新人私自开了锁,从后门出去,手持太初山弟子剑,溜进了夜色之中。

    而带队的游子疏并不在客栈之内,他已经先一步去溯根究源,去循着怨气踪迹,查夜哭郎的事情。

    他虽然为人木讷死板,却对于弟子们的安危十分上心,在抵达历练的魔族遗境之前,他必须确保弟子们又能够见识到真的邪祟,又能够平安抵达。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一次新入门弟子并不如历年那么听话,偷偷地跑出了几个,也笨拙地用学得稀松的符文追溯怨气之源,妄图凭借他们几个斩杀夜哭郎。

    而冷慕诗这时间已经洗漱好躺下了。

    她有些无奈地背对着萧勉躺在床幔里,头冲着墙壁,而萧勉就坐在她身后不远的桌子边上打坐。

    屋子里烛火幽幽,这客栈的窗扇虽然关着,但也透风,有很轻微的吱轧响。

    冷慕诗躺了会说:“萧勉,我真不怕,你赶紧回去睡吧。”

    萧勉睁开眼,朝着冷慕诗方向的床幔看了一眼,说道:“我没关系,你睡吧,我修炼。”

    冷慕诗扭不过他,就只好由他去。

    她闭上眼睛,边默背着一些上古记载的丹方,一边迷迷糊糊的开始意识昏沉。

    冷慕诗也不知道自己睡着没睡着,浑浑噩噩间,她察觉到有人看她,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的枕头上,枕着一个枯瘦到皮肤都包裹在骷髅上的扭曲小脸。

    头发稀疏,秃得不成样子,嘴唇盖不住的牙齿都漏出来,褶皱得比陈年老树的皮还要皱的皮肤,覆盖着歪斜的口鼻,这一幕,无论是谁猛地见到,都会惊得尖叫出来。

    可冷慕诗却只是张了张嘴,并没有叫。

    粉莲在她身边的时候,整天不顾形象地出来,还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美,经常性的以把冷慕诗吓得尖叫为乐,以至于这种丑陋的程度,对于冷慕诗来说根本算是邪祟里面的清丽脱俗。

    毕竟这小东西模样丑得天怒人怨,但却有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面清澈不亚于萧勉,纯良不亚于她自己装纯的时候。

    而面前这丑陋的小东西,只有眼睛还保持着孩童的纯真。

    冷慕诗和他面对面看着彼此,萧勉在外面打坐,并没有察觉到里面的动静。

    怨气与其他的东西不相同,不是鬼气也不是妖魔气,因此难以捕捉,这小东西大概是没有想到冷慕诗竟然不尖叫不怕他,一时忘了开口,也微微地张着嘴看着冷慕诗。

    不过很快他小脸一变,五官扭曲悲痛欲绝的准备哭嚎的时候,冷慕诗突然伸手隔空虚虚地抵在他的嘴唇上。

    对着他摇了摇头。

    这小东西不对劲,不仅没有邪祟的鬼煞之气,冷慕诗距离他这么近,甚至能够在他身上察觉到未断绝的生机。

    对于丹道修者来说,哪怕如冷慕诗这般只能算是才入门,也对生机格外的敏锐,她震惊的同时,也阻止了这夜哭郎哭嚎。

    小东西本来嘴都裂开了,但是被冷慕诗这样一放,顿时瞪大了本来就因为消瘦要脱眶的大眼睛。

    他眼中极速地积蓄翻滚起了黑气,看上去就像是人在积蓄眼泪。

    “阿娘……”他很轻很轻,贴着冷慕诗的耳边开口叫。

    “找到你了。”他用虚幻的手去抱冷慕诗。

    冷慕诗被他这一声“阿娘”给叫蒙了,倒不是她有什么母性觉醒,只是因为对她来说,阿娘亦是不可触碰的柔软酸涩。

    被这小小的童音贴着耳边叫出,冷慕诗瞬间鼻子一酸,差点和这夜哭郎相拥而泣。

    怨气凝成的小东西,根本不可能触及到活人,他不断地尝试着拥抱冷慕诗,却最终无法真的拥抱,最后只得如同冷慕诗虚贴他嘴唇一样,虚虚抱着冷慕诗,呢喃地叫着:“阿娘……阿娘……”

    冷慕诗躺着没有动,手指放入了自己的储物袋里面,不断地翻找着,在她来的时候准备了各种盛装妖魔兽的袋子,她在里面找到了一个专门聚魂的小袋子,并用两指从储物袋里面扯出来。

    这东西本是聚魂的,冷慕诗并不知道能不能拘住这怨气。

    那夜哭郎还在不断地蹭着她,叫着阿娘,冷慕诗这才发现,这小东西的双眸之中,各有一线血色,而他虽然目光澄澈,却看人空茫,很显然,他根本看不见。

    冷慕诗缓慢地在手上放大那聚魂袋,正要将他兜头罩起来的时候,突然间床幔被扯开,萧勉的水云剑铮然出窍,直指趴在她身上的夜哭郎。

    “不要!”

    冷慕诗立马出声喊道,萧勉听了她的声音,收势很及时,冷慕诗也同时将袋子扣下,可是还是给夜哭郎跑了――

    “呜呜哇……呜呜哇……娘亲你在哪里啊……”

    夜哭郎尖锐的声音再度响起来,直直地撞上了萧勉的剑,水云“嗡”的一声,怨气凝成的小东西便瞬间消散。

    而下一瞬,他又在窗口凝聚,只是相较于刚才周身滚动的浓黑少了些许。

    “扣住他,别让他跑了萧勉,他身上有生机!”

    冷慕诗翻身而起,拎着聚魂袋灵活无比地扑过去。

    萧勉和冷慕诗在一起这么久了,不仅与她默契非常,甚至早已经做到了不问因由地听指挥。

    于是在冷慕诗话音一落,扑出去的瞬息,萧勉已经以水云剑,在半空中迅速划下阻隔的符文,“去!”

    一声,便印在了窗扇上!

    那怨气凝聚的夜哭郎,正欲撞击窗扇逃走,可被萧勉的符咒一弹,又被弹开,弹了回来。

    他迅速朝着门口的方向逃窜。

    “他眼睛看不见,只能听,不要伤他,封住门!”冷慕诗又喊道。

    萧勉瞬间转开了要去劈砍夜哭郎的剑锋,迅速又画了符咒,将门给封上了。

    小东西只能听,不能看,窗子和门这样有风声的出口被封住了,他自然就失去了方向。

    冷慕诗抓着聚魂袋在屋子里上蹿下跳,轻灵跳跃着追逐夜哭郎,萧勉简直如同她肚子里的蛔虫,剑尖跟随着冷慕诗的脚让她借力,无论她朝着哪个方向扭转飞跃,他都能递过剑尖让她借力。

    封锁门窗之后,两个人没用多久,就将夜哭郎罩在了聚魂袋里面。

    “呜哇哇――呜哇哇――娘亲娘亲――”

    冷慕诗提着被不断冲击成各种形状的袋子,落在地上,下一瞬,死死地把聚魂袋抱在了身前。

    夜哭郎是怨气凝成,看不见,也不能真的触碰到人,只能哭着追在人的身边,挨着个的辨认哪一个是他娘亲。

    可是隔着聚魂袋,他这个被困住的邪物,就能够感受到人的拥抱了。

    于是他凄厉的声音顿时停下,又开始低低地,可怜巴巴地叫着,问着:“娘亲是你吗,娘亲是你吗?!”

    冷慕诗微微吁了口气,抱着夜哭郎看向萧勉,说道:“我不是你娘亲。”

    “呜哇哇――呜哇哇――”

    夜哭郎再度挣扎尖叫起来,冷慕诗抓着袋口连忙抱紧他又说:“但是我能帮你找到你娘亲!”

    “只要你跟我说你叫什么,家住哪里,是否……”冷慕诗咽了口口水,问道,“你是否还活着?”

    这太荒谬了,怎么可能活着呢。

    活人只有一种方式能够变成邪祟,那便是入魔。

    可这夜哭郎,分明不是入魔,他是怨气凝成的,他的怨气里面,还掺杂着未绝的,只有冷慕诗能够感知,连萧勉都感知不出的生机。

    如果他被其他人抓住,一个高阶弟子释放的符火,就能烧尽他的怨气,令这夜哭郎从此消失。

    可是冷慕诗却对还提着剑的萧勉摇头,萧勉就放下了佩剑。

    “你跟我仔细说,”冷慕诗隔着聚魂袋,抱着夜哭郎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哭郎安静下来,好一会才问:“你真的能帮我找娘亲吗?真的会帮我找娘亲吗?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他的声音凄厉又无助,最后变得尖锐到几乎能划破人的耳膜,若不是萧勉在门窗上都罩上了符文,这符文能够隔绝声音,他们这么大的动静,一定要把其他弟子给召来的。

    冷慕诗等着他尖叫完了,这才忍着去掏耳朵的冲动,柔声道:“我一定帮你找,你一定能够找到你母亲的,但是现在,你要跟我说,什么都跟我说,好不好?”

    冷慕诗拿出了毕生除炼丹之外的所有耐心,“首先,你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平安。”夜哭郎用很低的声音说。

    冷慕诗抱着夜哭郎坐到床边,轻轻拍了下他以示鼓励。

    “好平安……这名字是你娘亲取的吧,真好听……”

    一直到天快亮,冷慕诗反反复复的,哄着夜哭郎说了许多,但是他的意识混沌,知道的也十分有限。

    但是根据他的描述,根据他的生机来看,确实如冷慕诗想的那样,他没有死,而是还活在一个黑漆漆的,不见天日的地方。

    他不知道那是哪里,冷慕诗现在必须要去找大家,和萧勉一起将这个消息告诉众人。

    他们的任务目的,本是清除夜哭郎,还这城镇一个太平,这便算是完成任务,再去当初求助人的手中取回委托牌,待来日回到太初门,交给门派任务发放处领功劳便好。

    可是现如今夜哭郎不是个害人的东西,甚至有可能是被害的那个,他们必须找到未死的夜哭郎在何处,救出他。

    还有他口中的娘亲。

    另外这客栈掌柜和店小二也不对劲,夜哭郎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只要不开窗就好,根本不论是否开窗,他们都会被夜哭郎找到。

    只是冷慕诗收起聚魂袋,和萧勉才解开门上的符文,欲要去找大家,就见冷天音站在门口。

    她一见到两个人便慌张地说:“快!有新入门弟子出事了,求救的地方在城外荒山,大师兄带人已经赶去,你们也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