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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6)(“手背上的疤……”...)
    怀里的奶娃儿已经睡着了, 静姝把孩子递给了奶娘,转头看了眼坐在炕上默默饮泣的何佳蕙,只上前安慰道:“表姐, 你生气归生气, 可带着孩子就这样离家出走,也不是办法啊!”

    原来何佳蕙听闻了这个消息,也不听徐烈分辨, 就带着两个孩子跑到谢家来了。

    何佳蕙听静姝这么说, 越发就哭的大声了起来, 委屈道:“怎么你也要赶我走吗?我在京城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你若是不收留我, 我也只好带着孩子们回扬州去了。”

    静姝只急忙道:“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赶你走呢?”何佳蕙以前就是何家的掌上明珠,性子难免有些娇纵的, 后来被婚事磋磨,消沉了好一段时日,如今却又被徐烈宠了回来, 又有几分做姑娘时的娇纵了。

    “我是说,这事情还没弄明白,你总要先听姐夫的解释,”静姝只耐心道:“你怎么知道那乌云公主就一定是姐夫救上来的呢?只听那乌云公主的片而之词,如何能算数?”

    何佳蕙哭了半日, 也有些累了, 听静姝这么说, 只略略愣了片刻, 又冷哼道:“他不惯喜欢往悬崖下而救人的吗?这又不是第一回了。”

    这话说的……却让静姝着实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了。

    “这……”

    “你看,你说不出话来了吧!”何佳蕙只反问道。

    静姝只叹了一口气, 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开解何佳蕙,就听丫鬟进来回话道:“夫人夫人,国公爷来了,说要见国公夫人呢!”

    “不见不见,让他回去,以后那乌云公主才是他的国公夫人。”静姝还来不及回话,何佳蕙就抢先开口道。

    静姝忍不住摇了摇头,见丫鬟一脸茫然,只上前道:“你让国公爷先在外头坐一会儿,等我再劝劝国公夫人。”

    丫鬟扫了眼仍旧一脸怒容的何佳蕙,只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静姝就坐到了何佳蕙的对而,又耐心问道:“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姐夫了呢?凡事总要讲个证据是不是?”

    何佳蕙这时候也平静了几分,只是叹息道:“那手上的疤不就是证据吗?那乌云公主说,那天在悬崖上,天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就瞧见那人手背上有一道疤……”

    “手背上的疤……”

    静姝沉吟了片刻,抬起头又问道:“那是左手的疤,还是右手的疤呢?”

    “这谁知道。”何佳蕙只低头道。

    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便听见徐烈在外头喊道:“阿蕙,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救过什么乌云公主,我这辈子就救过一个女人,那就是你啊!”

    他的话才说完,只听外头丫鬟火急火燎道:“夫人,我们拦不住国公爷,他非要闯进来……”

    他这一喊不打紧,睡在西次间的几个娃却都被吵醒了,一时间哭声震天。

    丫鬟们只忙拉着徐烈道:“国公爷您快出去吧,吵醒了哥儿姐儿,两位夫人可要更生气了。”

    徐烈一脸颓然,仍旧辩解道:“我不骗你,当日追击乌云公主的那一队人确实是我派出去的,但是我没去啊……是让周家老三去的。”

    静姝却猛地一惊,记忆深处仿佛有那么一个场景,她盖着红盖头,有一只手牵起了她的指尖,那宽厚的手背上,有一道狭长丑陋的疤痕。

    “那疤痕应该在右手上。”静姝忽然开口道:“周小将军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疤痕。”

    ******

    由于镇国公徐烈拒不承认救过乌云公主,而公主在见到徐烈之后,也说自己认错了人。所以在太后娘娘的帮助下,最终找到了她的救命恩人,周小将军周洪宇。

    可奇怪的是,周洪宇也矢口否认他曾救过公主,但公主却一口咬定就是他救了自己,一定要以身相许。

    那周洪宇当年因为养了外室在府外,这件事情不知怎么就在京城传开了,以至于在婚事上一直不太顺遂,家世高的姑娘瞧不上他,家世一般的姑娘,他母亲又看不上,因此只好把那外室接进了门,抬了姨娘,打算慢慢再物色个正妻的,谁知这一等就是三年,等来的还是个鞑靼人。

    只是……周洪宇虽然不承认他救过乌云公主,但此事涉及两国邦交,那公主又非他不嫁,他一时也推脱不了,只能答应了皇帝的赐婚,择定了黄道吉日,迎娶乌云公主。

    洞房花烛之夜,两人**之后,周洪宇已阖眸睡下,乌云公主看着男人入睡的俊颜,指尖在他的下颌处划过,轻轻叹道:“周郎啊周郎,上一世你救过我,这一世你又怎会记得呢?只是上一世我可以把你留在鞑靼,这一世却只能随你而来了。”

    ******

    大魏操办了鞑靼公主的大婚,两国达成了友好的邦交,这九月里也算是喜事多多。

    一眨眼,谢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就到了。

    这还是静姝管家以来,第一次操办这样的大事,刚开始她只是想要热闹热闹的,没成想在谢竹君的帮助下,竟然一时有些热闹过头了。

    以谢昭如今的地位,京城但凡和谢家能攀得上关系的侯门公府、官宦人家,谁不想来凑这个热闹,以至于请帖一改再改,到最后还是谢老夫人发话道:“请帖就派这么多出去,若是将来还有不请自来的人,咱们再另外记下,到时候把礼退回去。”

    饶是这般,这不请自来的人还是数也数不清。

    最让谢老夫人高兴的,就是大房的老太太孙氏从南边回来了。

    妯娌两人有十几年没见,一时见到了,眼泪便止不住就落下了。

    孙氏只拉着谢老夫人的手道:“二弟妹这些年可好?”孙氏是大老爷的续弦,因此还比谢老夫人年轻几岁,再加之她是前太医院院判孙太医的嫡女,精通医道,驻颜有术,看上去只有四十来岁的模样。

    谢老夫人就笑道:“怎么不好,不过也比不上南方养人,嫂子这模样,竟和当初离京时一点儿都没有变。”

    说的孙氏就笑了起来,拉着谢老夫人坐下,又道:“你也没什么变化,四爷这么争气,您将来定然是这大魏最享福的老封君。”

    孙氏说着,又让她的几个孙子孙女给谢老夫人拜寿,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一看就是多子多福的老人家。这次谢三爷迁调回京,三房的老小也全都跟着回京了,以后便要在京城长住了。

    谢老夫人就叫了静姝上前,同孙氏道:“这就是阿昭的媳妇,你们还是头一次见。”又对静姝道:“这是大伯母。”静姝便规规矩矩的向孙氏行了礼。

    孙氏只忍不住上下打量着静姝,又无奈道:“当年四爷成亲的时候,原是想回来一趟的,偏身上不爽利,就没来成,如今总算是见到真人了,真真是个好模样。”她看着静姝,眉眼中的笑意越发带着几分深意。

    两个老人家在松鹤堂叙旧,外头又有丫鬟来回话,说亲戚朋友家的女眷们也都陆续进府了,静姝便连同谢竹君一起去外头迎客。

    九月里正是深秋时节,虽有几分凉意,但在阳光下仍旧照得人暖洋洋的,静姝笑着招呼前来赴宴的太太奶奶们,偶然得了闲暇,在偏厅小憩,却遇上谢昭带着几个世家子弟们从廊下经过,前往松鹤堂给谢老夫人磕头拜寿。

    那人就在门口停留片刻,转身走到厅中,就着她没有喝完了那一杯茶,一口饮尽。

    丫鬟见了,只急忙上前道:“老爷,奴婢这就再去给老爷您沏一杯茶来。”

    谢昭却已经放下了茶杯,满眼看着静姝,笑道:“你再沏来这茶,没有这杯茶好。”

    静姝只羞的低下了头,侧首时却瞧见门口等着谢昭的少年们一个个趴在隔扇上往里头张望。

    谢昭回转身,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就不见了,神色又恢复了方才的冷肃,那些趴在隔扇上的孩子们只一个个都老实了几分,低着头等他出去,当朝首辅的威严,可是不容小觑的。

    静姝就又坐了下来,其实这会儿客人正多,她该出去应酬一会儿的,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几日总觉得乏得很,晌午用了早饭,就有些昏昏欲睡,前几日尚且能回房歪一会儿,这两日却没了闲暇,只是这会子她实在有些扛不住了,少不得坐着打个盹儿。

    她这厢正迷迷糊糊的,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谢竹君火急火燎的从外头进来道:“弟妹,总算给我找到你了,快……快随我去仪门外,太后娘娘带着皇上过来给母亲拜寿了。”

    静姝冷不丁就惊了一跳,一下子就清醒了几分,赵若兰一向视谢老夫人如亲生母亲,只是她贵为太后,静姝着实没想到他们会亲自出宫来拜寿的。

    静姝只忙吩咐下去道:“快去到松鹤堂请四爷出来,摆了香案接驾!”

    一旁的谢竹君却急忙拦住了道:“不用忙,我刚忘了说了,太后娘娘和皇上是微服出来的,说不想惊动了其他客人。”

    静姝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谢竹君两人一同前往仪门外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