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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鱼锅·下
    凤如青嘴被捂着不许说话, 她便不开口,只是睁着一双眼一错不错地看着施子真。

    同时她的手抓住了施子真手臂,以灵力探入他的经脉, 查看他的伤势。

    除了心绪起伏过大之外,没见经脉的撕裂伤。

    凤如青松了口气, 索性一动不动, 老老实实的给施子真当着肉垫子。

    施子真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整个人宛如跌进熔岩的妖兽,皮肉四肢都要被烫得焦糊。

    他连忙试图起身, 可是他仙骨已断, 凡人筋骨折断尚且要温养百天, 他折的是千年修为, 并没有那般容易恢复过来。再者他已经昏迷了那么久,如今身体四肢根本不听使唤。

    于是他撑起一些, 试图起来,又再度跌了回去, 结结实实地砸在凤如青身上。

    凤如青轻哼了一声, 施子真顿时僵成了一截枯树干。

    两个人在寂静昏沉的石室当中, 保持这样的姿势片刻, 施子真再度尝试起身, 凤如青看着他紧锁的眉头, 伸手帮着他,环着他的腰身, 用自己半边身子撑起他大部分的重量, 而后将他重新扶回床上靠坐。

    施子真全程沉着脸抿着唇, 凤如青将他扶好,而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自储物袋中取出沉海,跪地双手奉上,对着施子真道,“弟子识人不清,碰了不该碰的人,累得师尊至此,师尊你罚我吧。”

    是打是骂,再捅她一刀都绝无怨言。

    施子真却只是拧着眉沉着脸,靠坐在石床边上,垂目落在凤如青的沉海之上。

    他不想面对这种事情,根本也不知如何面对。并非是她累得自己如此,而是他自己抱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才被人逼到如此地步。

    施子真从不是怨天尤人的人,若非他自己无法接受心中妄念,再来十个魔尊,也不可能伤到他境界尽废。

    他沉默地看着黑沉沉的沉海刀身,脑中被迫又开始沸腾翻滚着那些不堪的念头,他简直无法相信,他怎么会如此?又为何会如此?!

    他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凤如青始终跪在地上,心中忐忑煎熬难言。

    实在是沉默太久,凤如青忍不住抬眼悄悄地去看施子真的神色,外面天光乍亮,室内也渐渐的明亮起来,凤如青看到施子真表情,在那其中找不到愤怒惊惧和挫败,只有一片茫然。

    施子真盯着她手上的沉海,凤如青便将这沉海又朝着他面前送了送,“师尊气恼只管动手,是弟子犯下大错,弟子定会找到办法,助师尊恢复修为!”

    施子真还是不说话,死死盯着沉海看,眼中和神色都是一片茫然,如同一尊被抽取了灵魂的躯壳。

    凤如青窥见他的神色心中绞痛,师尊定然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那么骄傲,毕生最重修炼,如何能够接受得了这样的事情?

    她不由得想到被她寄放在如今妖魔共主宿深那里的幼年凌吉,凤如青可以不杀他泄愤,甚至能够不去恨他疯魔,却无法若无其事地接受他,哪怕他已经什么也不知,成为幼年的模样此生再也无法长大。

    可施子真再怎样悲痛愤怒,凤如青也无法将幼鹿凌吉交于施子真泄愤,她只能一人担下所有后果,谁让她心聋目盲,找了个疯子作为枕边人。

    凤如青硬着头皮跪到膝盖发疼,跪到外面天光大亮,施子真却还是保持那个姿势没有动。

    屋子里时光似乎静止在这一刻,只有大亮的天光缓慢顺着窗扇充斥了石室,凤如青心里嘴里都发苦,她宁愿施子真恼怒发火,凶她罚她,甚至驱逐她,也好过他这样不说话。

    看上去实在是太难过了,凤如青咬牙忍不住道,“师尊,你说句话,我对不起你,你要打要杀我都没话!”

    施子真眼睛转了转,看了她一眼,凤如青膝行两步,举着沉海送到施子真腿上方位置,“师尊你动手吧,别这样……这样不说话。”

    施子真看着递到眼前的沉海,突然抬手将沉海扫落在地。

    “哐当”一声,砸破师徒二人之间诡异的沉默气氛。

    沉海何时遭受过这样的委屈,剑身嗡鸣片刻,委屈地想要跟主人诉苦。

    它到底跟着凤如青也有一段时间了,最是了解主人性子多么刚烈霸气,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才愿意跟在她身边,每一次战斗都是酣畅至极。

    可此刻它被扫落在地,主人不仅没有看它一眼,甚至比它吓得还厉害,顿时它剑身也不敢嗡鸣了,老老实实变成一块黑沉沉的废铁躺在地上。

    凤如青被施子真一抬手吓得确实一哆嗦,还以为下一瞬飞出去的要是她自己,结果只是沉海被扫落,她抬头看向施子真,施子真却已经闭上眼睛,冷淡道,“出去。”

    “师尊……”凤如青想要再说什么。

    “出去!”施子真低吼打断她。

    凤如青在原地又跪了一会,这才像是被寒霜打过的绿植一般,蔫蔫地出去。跪了太久,她走路踉跄,膝盖上尖锐地疼,可这疼,却及不上她心里的疼。

    太疼了,把师尊害成这样,她却束手无策,她这狗屁的天罗上神做得没滋没味,她最想对施子真说的是,若是师尊无法恢复修为,她愿意自毁神身,下界陪他从头开始修炼。

    可她不敢这样说,这副身体乃是施子真耗费了这样大的代价为她塑成,她如何敢不爱惜,若非不敢受伤惹他恼怒,她早就冒着天罚去天池取水为他灌个沐浴水池来温养了。

    凤如青从未如此低落过,连肩膀都垮下来,走到门口想起沉海还在地上,伸手隔空抓起,轻轻带上了石室的门,唉声叹气地去五谷殿给施子真准备吃食了。

    他如今这身体,需要进食来补充灵力,还有充饥,凤如青心里难受,在五谷殿后殿看着小桃花妖准备做吃食的时候,几次差点哭出来。

    她以为施子真如今这个样子就是心如死灰,她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若她是施子真,冒着折断仙骨的风险为弟子塑身助她飞升,可转头就被她惹的风流债伤到成了废人,她一定恨死自己,这辈子也不想看到自己。

    殊不知“心如死灰”的施子真,正坐在石室里面皱眉沉思。

    泰安神君来了,带来了一滴天池之水,可施子真却不承他的好意,只说,“你无需再为我冒险,天罚不疼吗,这天池之水,于现在的我这根本存不住任何生机的身体经脉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泰安身后伤处好了一处又新添一处,见施子真不肯喝,瞪着他道,“我早就同你说了,要你尽快归位,你偏不听,学人家收什么弟子,结果个个都是孽障!当真是色胆包天,连赤日鹿都敢碰,那群疯子哪一个不是残暴嗜血心思恶毒,惹的这样的疯子来祸害你!”

    “胡说什么,”施子真从不许泰安说他的弟子们,“这件事又如何能够怪青儿!”

    施子真抿唇,“她只是被蒙蔽,况且……”况且若他心中没有妄念,又如何会被赤日鹿逼到如此地步。

    泰安神君简直要被施子真气死,觉得他脑中……不,他就没有长脑子这个东西。

    两个人僵持着,片刻后泰安神君把小瓶子留下,气跑了。

    施子真却还在皱眉沉思,他在想,仔仔细细刨根问底地在想,可他想的却不是因为修为尽失颓废悲凉,甚至不是如何恢复修为,而是关于沉海。

    他早早便注意到小弟子用的兵器是绝品武器,从前却不曾注意过那竟是真龙之骨与龙血淬炼而成,而那武器来自如今天帝弓尤,施子真还想起她从前还在将那武器直接放置在自己的身体当中……

    施子真心里哽得慌,若是放在从前,他一定觉得自己这种哽是因为他如今修为尽失,心中不悦。

    可他自从在幻境当中避无可避地窥知了自己的心思之后,无法接受归无法接受,他倒也不完全是个情爱之上的傻子了,他用了好久的时间,反复琢磨出来的结论是――他这难受的滋味,源于她用的武器是如今天帝给的。

    用民间的话来说,就是旧姘头的东西。

    施子真想通之后,对于自己这种心思感到深深的不齿、谴责,甚至是厌恶。

    这又与他有何干系,他难不成还要去管这种事情?!

    昏沉的这两个多月,他被迫明晰了自己的心思、**,不由得自我唾弃自我厌恶,不过反复的惊惧崩溃之后,到如今他依旧无法剥离这样的心思,还为此生出了其他,类似看到小徒弟用的是昔日姘头的佩剑,生平第一次体味到了嫉妒的滋味。

    可施子真想来想去,那又怎么样?

    纵使他无法随心所欲地消泯掉自己的情念,可他大可以放置不理。他活了两千多年,修为对他来说固然是一直坚守的唯一信念,可他并不畏惧一切从头开始。

    若非如今天裂不容等待,他可以重头来过,他可以坦荡地面对自己的情劫。

    即便不能重头开始,他也并未走到绝路不是么。只需要待他身体稍微再好些,他大可以如泰安所说迎回天魂,归神位,再将这份错位的情感亲手剥离粉碎,又能影响到他什么?

    施子真很快想通,于是在凤如青还伤悲愧疚得几欲呕血的时候,施子真已经想好了一切。

    凤如青小心翼翼地带着食物回到焚心崖禁地的时候,施子真已经恢复如常,并没有再表现出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也没有如凤如青想的那样绝食发火。

    他坐在床上,接过凤如青命五谷殿炖好之后还加了神力的补汤,顿了顿对凤如青说,“给我施个清洁术。”

    凤如青傻兮兮地顿了一下,连忙“哦哦哦”的为他施了清洁术。

    施子真干干净净慢慢悠悠地吃起了东西,凤如青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汤勺轻轻地敲在碗边,施子真被她看得顿了下,自我分析了一下这种手足无措的滋味,最后生硬地套用在了羞涩上。

    施子真愣了下,他从籍籍无名到受百家敬仰这么多年,接受无数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从未有过这种情绪……

    他被自己给羞耻到了,于是面色沉肃地对一直盯着他看的凤如青说,“去那边坐着。”

    凤如青像个提线木偶,乖乖地退到桌边坐好,脸还是对着施子真的方向,施子真又说,“转过去,背对我。”

    “啊……”凤如青转过身,背对着施子真,心里难受得要死,心说完了,师尊果然不想看到她了。

    施子真见她转过去了,放松下来开始喝汤。

    凤如青耳力异于常人,连吞咽的声音都听得真真切切。施子真这一口一口的,简直把凤如青血肉脊梁都给囫囵吞进去了一样。

    施子真这样越是装着无事,她便越是被愧疚的刀割得坐立难安。

    施子真却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喝了一碗,又开始吃起了小包子,凤如青心如火灼,想要说什么,想要跪下道歉负荆请罪,可在施子真这份诡异的淡然之下,做什么都显得太过轻飘飘了。

    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够挽回的事情,凤如青索性抿住唇不说。

    沉默的气氛当中,屋子里只剩下施子真吃东西的声音。

    所有的食物都被凤如青注入了神力,他吃完之后身上暖呼呼的,甚至出了一层薄汗。

    他记不得自己从前发汗的时候,是个什么滋味,这会吃饱喝足出汗,竟然有种别样的酣畅。

    他放下碗筷,在凤如青把自己的心煎熬得外酥里嫩的时候,开始询问她如今熔岩天裂的事情,以及魔尊死后的四海形势。

    凤如青本来闭口不敢提凌吉的事情,可施子真主动问起,凤如青不得不答。

    她先细说了熔岩天裂的弥漫速度,和如今各族的应对办法,提起凌吉,她慢慢转过身,看着施子真的脸色将一切都老老实实地说了,包括凌吉分魂成幼鹿,与她签订契约的事情。

    她紧紧盯着施子真的表情,一错不错不敢错过,她心中其实很怕,怕若施子真当真咽不下这口气。

    可施子真提起他神色如常,甚至还仔细地与凤如青分析起了他的用意,“关于赤日鹿的事情,我也只在典籍中看到过一些,泰安知道一些,倒是说与我听过,与他给你看到相差无几,他们一族,确实深受神族迫害。”

    施子真说,“不过赤日鹿昔日乃是神族争抢的坐骑,不仅幻术强大,速度绝顶,甚至还能为主人防御致命重击。”

    凤如青看着施子真眼睛逐渐湿润,施子真却不知她心绪起伏变化,还在说,“只是赤日鹿一族,大多生来开智,极少数才愿意心甘情愿地与神族结契,也是因为他们大多不甘于神族结契,才受到迫害。如今那魔尊以分魂之法与你结契重生,也算是你的机缘,待他鹿身长成,是你未来一大助力。”

    凤如青双眸含泪,慢慢在施子真身侧跪下,仰头看着他。

    施子真这才看向她,对上她含泪双眸,不知所谓。

    “你怎么了?”他垂头看她,“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老是跪。”

    凤如青抓住了施子真的手臂,施子真猝不及防顿时一僵,到嘴边的话没了,想要抽回来,力气却不及她大……

    “你……”

    “师尊……你为何不怪我……”凤如青呜呜地哭起来,像个小狗崽子似的,“你该怪我恨我的,你为什么不怪我……呜呜呜。”

    “我怪你做什么?”施子真喃喃道,“这本来就是……”就是他心生背德妄念,才会折损修为。

    不破不立,魔尊虽然手段阴毒,害他没有准备千年修为尽折,可若没有他这一逼,他还不知要何时能够想通,还不知要酿成何种后果。

    施子真不是天纵奇才,他在最开始修行之时,也时常受挫。他若是受挫便一蹶不振,那他如何能够走到如今地位。

    因此他只将这一场难,当成了劫。

    而每一场劫难,都是早早埋下的因果。

    若非是他妄念丛生,胆敢蓄意戕害他的人,他早已经亲手碾死。

    施子真自然不可能将因由告诉凤如青,因此只沉着脸要她起身。

    凤如青却抓着他手臂,哭湿了他半边袖子,胡言乱语地道歉。还同施子真保证,“师尊,我以后肯定再也不乱搞了呜呜呜……”

    施子真:“……你与我说这个干什么!”

    他本就心思正敏感,听了这话简直不知如何形容他的感觉,这话宛如居家妇人听了那在外花天酒地的丈夫痛改前非的保证。

    施子真连修为尽毁都不曾恼怒萎靡,此刻被凤如青这保证弄得恼羞成怒,“你莫要再说了!你滚出去!”

    凤如青却情绪宣泄起来,有些收不住。

    她不说那个,抱着施子真手臂哭得像个孩子,絮絮叨叨,“白礼曾经想要我助他登基,弓尤想要我与他共赴冥海,大师兄对我心魔丛生,情念不过是当年幻境当中的执着,宿深盼我助他巩固妖族,凌吉机关算计,想要我为他复仇。所有人都对我有所诉求,师尊你为何从不曾要求我做什么……还这般为我打算呜呜呜。”

    施子真额角青筋隐隐有跳动的趋势,“你莫要将我与他们相提并论!”

    凤如青哭着朝上爬了些,试图抱住施子真的腰。施子真本来因为仙骨折断,腰身以下有些不着力。可他眼见着凤如青爬他榻上来了,亲密相贴让他汗毛竖立,阻滞多日的经脉,竟然生生被吓得通了――凤如青手臂没抱实,就被施子真一脚蹬地上去了。

    凤如青“哎呦”一声滚到地上,翻了两圈头朝下,开闸泄洪般的情绪总算被这无情的一脚给关上了。

    她趴了一会,从地上起身,泪眼婆娑的脸上沾染了一些脏污,伸手抹了抹,带着哭腔不知该高兴还是伤心道,“师尊你腿能动了啊。”

    她说着又要上前,施子真顾不得什么身为尊长的稳重自持,哆哆嗦嗦地指着她道,“你别过来!”

    她现在又脏又狼狈,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哭成两个熟透的桃儿,施子真又害怕她乱抱,又嫌弃她脏,简直看着她就浑身难受。

    指着她鼻子的手指,又指着门外,“出去!”

    凤如青难得对着谁这般宣泄情绪,算起来也是几百岁的人了。顿时后知后觉的也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抹花猫一样的脸,边点头边道,“好好好,师尊你别生气,我这就走这就走……”

    凤如青出了石室,施子真朝门口看了一会,这才放松下来躺在床上,幽幽地叹出一口气。

    凤如青从焚心崖后殿跑出来,被风一吹,脸上泪水被吹跑了,紧巴巴的,走到灵池边上照了照,顿时被自己狼狈又凄惨的样子给惊着了。

    想到师尊那一副惊惧愤怒的样子,有点明白他是嫌弃自己,两个多月以来,她第一次勾起嘴角,最后忍不住破涕为笑。

    她没有用清洁术,而是拘着灵泉水,慢慢地把脸上脏兮兮的都洗好。

    看着池中倒映出来自己的模样,她跪在池边叹息一声,对自己说,“我这一生,再也遇不见一个对我这般好的人了。”

    没有人能够做到施子真这般,也没人能像施子真这般,修为尽折也依旧处变不惊。

    她对真正的强者又有了新的认识,也明白了施子真的心境。

    他从不惧修真路上的任何劫难,他不惧重头开始,相比于她之前一味求强,畏惧失去能力的狭隘思想,高了不止一个境界。

    他果真从来都是那个令人高山仰止的仙门之首,是她毕生都要仰望学习的存在。

    凤如青这些天来的灰心丧气,都因为施子真的态度,还有这一通哭排解出去,重新燃起了希望。

    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办法的,她一定能够找到令师尊重新恢复修为的办法。

    这一刻开始,凤如青便不再消极压抑。她依旧奔走四海,依旧天界人间的帮着施子真寻找重新恢复的办法,并且每每寻到了一些苗头,就在悬云山的藏书阁中研究那些晦涩古籍中的办法。

    当然了,寻到办法,她便兴匆匆的去找施子真,细细地跟他说明,再由他来裁断是否可行。

    这一天,到了用饭的时间,凤如青照例为施子真准备了吃食带来,然后带着才找到的还未来得及理解的古籍,来与施子真商议。

    施子真吃东西,凤如青偶尔也吃一口,他已经能够缓慢行走,因此是坐在桌边上吃东西。

    吃食里面凤如青加注了比前些天多一倍的神力,施子真吃得通身是汗,凤如青道,“师尊,这次我寻到的这个办法,开篇便说一定能行!”

    施子真正吃着粥,含糊地嗯了一声,示意凤如青如前几天一样,念。

    凤如青捧着古籍,兴匆匆地翻开,“天地阴阳,女阴男阳,万道溯源……始于,始于……”

    凤如青凑近了反复确认,确保自己没有瞎,也没看错。

    她没音了,施子真抬眼看向她,示意她继续。

    凤如青声如蚊蝇,“始于阴阳和合,男女双修……”

    施子真先下意识地嗯了一声,接着反应过来,“噗”的一声,将嘴里的东西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