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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翎羽曜
    为父报仇,怎么报?

    宰了你这个‘昏君’吗!

    还大善?

    可鉴大师崩了:“善你个头!”

    太和帝习以为常,从容回道:“和尚慎言。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止痛的汤药发挥了药效,殷礼脚步轻盈,噙着笑出了房门。

    阮家事未了,他们没有回宫。

    可鉴和尚找得落脚点一如既往得简陋,什么破庙荒宅,阴森破败得刚从死人堆走出来都觉得这里寒碜。

    殷礼这一身看似素淡实则千金难寻的道袍,不可避免地沾了烂叶枯泥,偏偏他神态自如,硬是走出了在雍常宫闲庭信步的气质。

    瞧他这模样,再念起少年那张脸,可鉴不由叹息——

    道行太低,俗世难断。

    活该和尚受罪!

    可鉴大师念了遍静心咒,认命地跟上来,继续唠叨:“阮氏一族满门忠烈,大雍开国至今他们家出的名将比六州世家加起来都多,老阮将军更是先帝恩师,还救你一命……”

    这些别说殷礼了,大雍朝稍微读了几年书的都知道。

    雍朝开国由龙神后裔殷氏掌管权杖,辅佐殷氏称霸六州的有三门十二家。

    三门隐于野,十二家走到今日早已融入六州大地,盘根错节之处连他们自己都掰扯不清。

    毫无疑问的是,十二家子孙优秀卓绝,他们虽无龙神血脉,也绝非凡人,尤其阮氏,更是继承了神鸟凤凰的翎羽,世代守卫殷氏——龙鳞权杖所指之处,翎羽曜天!

    阮氏声望极盛,前一任家主更是深明大义,为君主鞠躬尽瘁。

    雍平帝一心求仙问道,军事要务全权托付给阮明华,阮明华有夺权的能力却从无越界的心,他一生为大雍、为君主、为百姓守住大好山河,镇住六州宝地,为太和盛世奠定坚实的基础。

    阮明华忠于先帝也珍爱幼主。

    将殷礼从南陵荒地接回来的是他,将殷礼护卫至众神峰握住权杖的是他,在殷礼身陷囹圄以命换命的也是他。

    十年过去,阮明华身亡,独子阮云铎背上通敌卖国之名,满门三百余口,只剩下一个半大少年。

    而降下圣旨,宣判阮氏灭族的正是阮明华用性命护住的幼主殷礼。

    圣旨宣读的那一刻,该是怎样的举国骇然!

    想到这里,可鉴又庆幸自己跟着殷礼出了宫,否则……

    金麟殿的廊柱也不知道够不够那些大臣们撞!

    可鉴越想越糟心,越想也觉得自己得继续劝:“阿礼,那孩子毕竟姓阮,九成九是阮云铎的孩子,这灭门之仇是解不开的,圣旨是你下的,这摊事也是你接过手的……你要真怜惜这孩子,不如给他个痛快!”

    吱呀一声,年久失修的木门被推开,殷礼没回应可鉴的絮叨,仿佛没听到。

    可鉴没有压低音量,倒不是故意提醒屋里的小孩他们的身份和他的处境。

    只是没必要压低而已,因为小孩听不到。

    进屋一看,殷礼眼尾扫和尚。

    可鉴也不尴尬:“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殷礼懒得理他。

    嘴上说着杀人灭口、处死少年、永绝后患,可鉴大师却把这孩子照顾得十分周全。

    破破烂烂的庙里最好的房间给了这少年;六州尊宝录上鼎鼎有名的黑袈裟盖在了少年身上;阴潮的空气里飘着舒缓经脉的秘制安神香……

    嗯,太和帝都没这待遇。

    安神香下少年睡得很熟,袈裟上温润的真佛之气萦绕在他受伤的身体上,伤口愈合很慢,但也在一点点恢复着。

    少年原本满是污秽的面庞被擦拭得十分干净,没了污秽那剑眉更锐,鼻梁更挺,薄唇也更薄,黑金之色衬得他肤色更加冷白。

    殷礼眼睛不眨地看着,忽然道:“你碰他脸了?”

    可鉴大师一懵。

    殷礼看向他,幽幽道:“你碰了他。”

    这都什么跟什么!

    可鉴大师炸了:“殷小礼你莫要毁人清白!”

    被叫了小名,太和帝不恼不怒,相当温和:“师兄请自重。”

    可鉴:“………………”

    砰地一声,国师大人一口气没上来,甩门离开!

    本来就破破烂烂的居室,被这大力一甩,更显摇摇欲坠。

    殷礼全不在乎,一双狭长的眸子盯着床上的少年:“醒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安静睡着的少年睁开眼,墨点也似的眸子里一片清明。

    幸亏可鉴大师出去了,要不一准惊讶,能在他的安神香下保持清醒,除了殷礼这个妖孽,他还没遇到过第二人。

    殷礼嘴角挂着笑,问他:“名字。”

    少年看着他。

    殷礼:“不想说?”

    少年摇摇头。

    殷礼眼底的笑意淡了。

    大雍朝太和帝生得极好,亲政前甚至有人暗讽幼帝男生女相,是为不吉。

    第二年殷礼手刃狂徒,半身鲜血地坐到金鳞座上后再没人提起新帝样貌。

    好不好看的,在这周身戾气下,谁敢直视。

    后来大雍平定,朝政稳固,敛了锐气的太和帝时常嘴角挂笑,似乎好亲近了些。

    胆大的开始话多,金鳞廊柱也开始热闹起来,可即便是简在帝心的可鉴和尚,也无法直视敛了笑意的殷礼。

    越是好看的五官,越是危险。

    这样的太和帝,令人生畏!

    但少年不怕。

    十四五的少年,惨遭巨变的孤儿,一点都不怕眼前的年轻帝王。

    不是硬装出来的,而是由内而发的,他连声音都十分平静:“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

    少年音琅琅清越,很是好听。

    殷礼微怔。

    少年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记得了。”

    殷礼眼睛微眯,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被黑金袈裟护住的少年。

    少年没有躲避视线,直直望进他眼中。

    殷礼蓦地手指一勾,袈裟坠地。

    没了神具护体,寒意骤然袭来,少年面上现出苍白,殷礼一把扯开他柔软的里衣……

    “贫僧又着了你的道,你把我支出去干嘛,安神香不灭,这孩子醒不过来……”反应过来的可鉴大师再度回屋,话没说完差点背过气去,“你你你……”

    阿弥陀佛,这是何等得不堪入目!

    不堪入目的可鉴大师眼睛瞪得贼圆,看了个明明白白。

    风一吹就倒的厢房里,用力一压就塌的床铺上,少年衣衫不整,禽兽……啊呸太和帝正单膝抵在床榻,修长的手指按在少年腹部,大行轻薄之事!

    可鉴大师震惊,早知道自家皇帝不干人事,没想到还染了急不可待的恶习!

    说起来这少年虽未及冠,身材倒是相当有料,也难怪殷小礼色令智昏……

    黑金袈裟飞向主人,兜头盖住和尚脑门。

    可鉴:“…………”

    袈裟不会自己飞,明显是殷礼兜头扔过来的。

    可鉴没好气地扯下袈裟,指控:“他还是个孩子!”

    不过袈裟落地的功夫,哪还有什么霸道陛下强取豪夺?

    一袭雪白道袍的太和帝仙风道骨不染尘世,少年也衣衫工整,神态平静。

    可鉴大师仿佛看了个寂寞!

    殷礼瞥他一眼:“给他检查下身体。”

    可鉴:“???”

    殷礼强调:“不许碰他。”

    可鉴:“…………”

    一个滚字涌到嘴边,和尚到底是想起自己打不过师弟,忍了。

    隔空探脉不难,可鉴只怕自己探出个什么少儿不宜。

    袈裟再度落到少年手腕上,可鉴闭目探查,些许后他睁眼:“失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