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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指使
    “这就是皇权,陛下也不易。”

    顾轻衍拿起桌案上的茶壶,为安华锦倒了一盏热茶,终结这个话题。

    安华锦一瞬间泄了所有的愤怒和力气,她不是三岁小孩,不知江山皇权重任,皇姑母当初不比爷爷、大皇子病的时日短,就连陛下据说也病了一个月。

    她端起茶盏,捧在手里,慢慢地喝了一口,嫌弃,“这茶水真烫。”

    顾轻衍瞧着她,小姑娘聪明透彻,一点就透,大是大非面前,有愤怒却无怨恨。明白安家既是忠臣良将,就做忠臣良将该做的,哪怕忠魂埋骨,满门只剩她一人。

    他目光温和,“这水是出门前放在暖壶里的,凉凉再喝。”

    “我偏喝。”

    顾轻衍笑,“非要喝,不听劝,偏偏还嫌弃烫,好难侍候。”

    安华锦哼了一声,将一碗热茶喝尽,将杯子一推,质问,“《美人图》是怎么回事儿?别告诉我你真看上我了?”

    她与顾轻衍除了三年前她的一见倾心外,昨日是第二次见,她不相信顾轻衍能瞧上她。若是瞧上她,就不会差点儿杀了她,看上一个人是没有理智的,哪里舍得让她受半分苦?

    以己度人,就如她对顾轻衍,嘴里心里喊打喊杀,见到他却下不去手。

    顾轻衍低下头,似斟酌用词,片刻后,抬起头看着她浅笑,“以安陛下和长公主的心,咱们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人看上另一个人,这婚约才能让他们觉得有望。”

    安华锦点头,“七表兄在安家老宅,你既然是要去安家老宅拜访,就继续去吧!正好你与他说说,我不喜欢学什么闺仪礼数,哪怕嫁入你顾家,也不学,让他死了心,别管我了。”

    既然他说收了他的玉佩能指使他做事情,那正好,楚砚就交给他了。

    她说完,掀开帘子,转身下了马车。

    顾轻衍伸手去拉,没拉住,挑开车帘子看着她已转眼间骑在了自己的马上,对她问,“你要去哪里?”

    “皇宫,我来京还没去见过陛下和皇姑母。”安华锦丢下一句话,双腿一夹马腹,向皇宫而去。

    顾轻衍看着她一人一骑如风一般远去,鲜衣怒马,与京中的所有闺阁女子都不同,张扬鲜活,明媚飞扬,他慢慢地落下帘幕,揉揉额头,哑然失笑。

    这指使他做事情,来的可真快!

    竹影尾随安华锦到了顾家,不敢跟随的太近,小郡主自小练武,十分敏锐,怕她发现。他远远见顾轻衍从顾家出来,与安华锦说了几句话后,安华锦弃马上了顾轻衍的马车,之后马车走出一条街,安华锦又从马车中出来,纵马去了皇宫。

    竹影犹豫片刻,还是没再跟上安华锦,而是回安家老宅禀告楚砚所见。

    楚砚听闻竹影的禀告,微微沉思,“这么说,她当真与顾轻衍相处的不错了?”

    竹影点头,“小郡主与顾七公子没有打起来。”

    对于安华锦的脾气来说,没有与人打起来,就是人相处的极好了。

    不多时,老管家前来禀告,“七殿下,顾七公子来了,说是给小郡主来送些胭脂水粉,听闻您在,想见见您,替小郡主说两句话。”

    楚砚点头,站起身,“我去前厅见他。”

    老管家连忙带路。

    顾轻衍第一次踏进安家老宅,对比顾家老宅的几百年底蕴,一砖一瓦,都极其讲究来说,一百五十年的安家老宅就是一个空壳子。府内虽十分干净,但空空荡荡的,只几个奴仆。

    武将之家的会客厅,也不同于文官之家的会客厅,摆放着各种兵器,墙上挂着军事图。

    唯独一幅不是军事的画作,笔法稚嫩,像是出自幼儿之手,画了一幅悬崖孤雁。未有落款。

    顾轻衍站在那幅《悬崖孤雁图》面前,覆手而立,看了许久。

    楚砚进来时,见顾轻衍在看那幅画作,他也瞧了一眼,“据说这幅画作是出自小表妹之手,她画这幅画作那年八岁半,玉雪岭之战后半年。”

    顾轻衍回转身,看向楚砚,“她十三岁之前未曾进京,所作之画作,按理说应该挂在南阳王府,怎么挂来了安家老宅?”

    “是当年外祖父进京时特意带回安家老宅来的,外祖父说这是镇宅之宝。”楚砚坐下身,“幼儿拙略之作,本难登大雅之堂,但外祖父甚是珍视此画作。安家老宅以后再存在多少年,这副画作就会跟着一起存在多少年。”

    “此画笔法虽稚嫩,略显拙略,但意境确实是上等佳作。”顾轻衍也坐下身。

    楚砚不置可否,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着顾轻衍,“你要替她说什么话?”

    顾轻衍温声道,“她不喜被管教学闺仪礼数,不好与殿下硬着来打一架,让我替她与七殿下说说,此事就作罢吧!”

    楚砚挑眉,“你同意?”

    “为何不同意?”顾轻衍笑笑,“天下女子,多大同小异,唯一个安华锦不同。七殿下何必摧折了她的不同?更何况,以她的性子,也未必摧折得了。”

    楚砚沉默片刻,“你顾家能容得下她的脾气?”

    顾轻衍淡笑,“她若嫁的人是我,自然能容得下。”

    楚砚抬眼盯紧他,“你这话我不太懂。”

    顾轻衍也端起茶盏,浅酌了一口,说明白些,“顾家虽是爷爷说了算,但她若嫁给我,她如何,我说了算。”

    楚砚冷漠的脸色终于有了两分情绪,“她似乎不大同意这门婚事儿,只要她不点头,外祖父哪怕拖着你们的婚事儿,也不会硬逼她的。”

    顾轻衍颔首,没有谁比他更知道要安华锦点头有多难。

    楚砚瞧着顾轻衍,素来寡淡的脸上忽然染上一抹淡笑,“我倒是挺意外,天下女子,还有不想嫁你的,就冲这一点,小丫头的确令人刮目相看,我本以为她那个德行,面对你,更不能免俗。”

    顾轻衍低咳一声,“我得罪过她。”

    楚砚扬眉,仔细打量了顾轻衍两眼,倒也没多问他怎么不声不响地得罪了安华锦,只从袖中抽出那张药方子,递给顾轻衍,“这是陈太医给她开的药方子,既然你替她来说话,不让我管她,那么此事就由你来接手吧!”

    顾轻衍接过药方子,看了两眼,“这是?”

    楚砚将陈太医给安华锦请平安脉,没想到请出了她最近二三年时常有惊梦之症之事简单地与顾轻衍说了,“你可以仔细去问问陈太医,想必你有法子让她乖乖喝药和说出实情,也好对症根治。”

    顾轻衍听罢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好,此事我来处置。”

    ------题外话------

    她如何,我说了算。

    不,你说了不太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