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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西域楼兰巫族的血胤
    持剑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孪生兄弟白巅峰。

    师父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精心铸造了一把绝世好刀,赋予他们更为崇高的使命——杀佛。如果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佛的话,杀佛这件事本身也就绝对不会存在了。刀鞘与刀刃分崩离析之后,一刀白枫也就不复存在了。

    各帮各派收回了迈在半空中的脚,找到一处安全空地聚到一起,姚大万乘机又从桌上顺了点鸡腿酒水揣进怀里,旁人都以为丐帮帮主心系手下嗷嗷待哺的贫困弟子,看热闹之余还不忘打包食物回去,心中暗暗感动。却未料,热闹看到节骨眼上,姚大万兴奋地从怀里掏出被炸得金黄酥脆的鸡腿不合时宜的大快朵颐着。

    两位少年的长相雷同到让大家很难一眼辨清谁是谁,索性他们一人穿着白衣,一人穿着青衣。

    白衣少年就是峰,但他并不承认,他说自己的名字叫做白影。

    贤说:无论你叫什么,我都是你哥。

    峰说:江画是我娘子,谁都不能伤害她,就算是你,也不行。

    贤说:你娶了这个女人?峰弟你我曾经向谷主发过誓,今生只做刀,只做山儿一人的刀,你都忘了吗?

    峰茫然的看着他,全然不记得自己发过这样的誓言,他问:山儿......是谁?

    贤神色犀利地望着躲在巅峰身后的江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峰弟变成这样,都是你这个女人使得手段吗?

    江画哂笑道:白大侠可是高估小女子了,影对我情真意切,我是命中注定要与他在一起的。

    贤说:杀手是不能动感情的,否则他的心会软,刀会钝。你再也不配成为山儿的刀了。

    峰说:你难道就没有动过感情吗?

    贤怔了怔说:没有。

    峰说:你撒谎。

    贤惊愕地看着他,只见峰的刀从贤的刀下挣脱出来。

    峰说:看,你的心已软,刀已钝。

    眼见姚大万啃光了所有的鸡腿,双方还没有打起来,不仅没有打起来,两人聊着聊着还把武器收了回去。众人原本是害怕刀剑无眼误伤自己,所以都离得很远,于是压根听不清他们在那边聊些什么,只是觉得无趣,想要走又不敢轻举妄动,唯恐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

    于是又只能耐着性子在一旁静观其变。

    贤说:山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刀随时会来取她性命。

    峰说:我不会允许你伤害画儿的。

    贤笑着说:那就要看是你的刀钝,还是我的刀更钝。

    吃鸡腿群众都以为两位少年会打起来,打到一方倒下才会罢休,万万没有想到这是一场嘴架,懊恼自己过于谨慎惜命躲得太远,半个字都传不到耳朵里。

    巅贤来的时候我刚好被伤口弄得疼晕了过去,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睫毛贴在眼睑处一动不动。据师父后来说,巅贤当时误以为我嗝屁了,趴在被子上痛哭流涕。幸好师父及时进屋,拍了拍巅贤的肩膀说:别哭,人还没死。

    我睡醒的时候巅贤早就擦干了眼泪和鼻涕站在我的床边,双手交叉在胸前,神色冷漠地俯视着我说:真是福大命大。

    我说:命大是真的命大,倒霉也是真的倒霉。明明当时在场那么多人,刚好就刺我这了,是我腰太粗还是衣服太显眼?

    巅贤说:不,我看八成是你缺心眼。

    我眨了眨眼睛,考虑了一下自身的情况,压根无力反驳。

    ……

    到了晚上,富贵骑着一匹盟主御用的坐骑跃马扬鞭的冲到江府,只为了能赶在我咽气之前见上我最后一面。到了大门口马也没停,越过门槛直直冲到厢房,顾不上拴马就一脚踹开了房门。

    我还躺在床上,听见门被崩的一下踹开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随即又听见有人大哭大喊:师父,师父啊,你死得好惨啊。

    我想侧过头去看看状况,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鼻涕和眼泪浸湿。

    巅贤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哭,人还没死。

    富贵仰起头来,吸了吸鼻涕,双眼通红的与我四目相对,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说:你已经是盟主了,遇事要沉着冷静,不能再这么毛毛躁躁了。

    富贵说:看我这么伤心你也不吱一声。

    我说:我要是吱了怎么知道你伤不伤心。

    富贵捏住被子的一角擦了擦眼泪,我已经不能直视盖在我身上的这床被子,又湿又咸,堪比已故豪杰墓上的坟头草,在一位接着一位的祭奠者的泪水中越长越高。我已经可预见倘若有一日我真的不幸去世,按照这些家伙的德行来看,坟头草起码能长到两三米。

    这时我的余光已经瞥见又有一位仁兄的身影正在徐徐逼近,吓得赶紧吱了一声。

    我说:别动,别哭,别靠近我的被子。

    那人茫然的停下了脚步。

    富贵凑近了说:师父,是苏苏大哥。

    我激动的招了招手,当下感觉不妙,我察觉到方才招手的一霎那袖间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我想,十有**是袖子里面缝的暗扣松了。

    我听见富贵哎呦了一声,说:有蜜蜂扎我。

    大家说:哪来的蜜蜂?

    富贵说:不知道。

    大家好奇:扎哪了?

    富贵说:好像……

    大家更加好奇:嗯????

    富贵说:扎在那里。

    大家困惑:那里是哪里?

    富贵羞于唇齿,只能勉为其难的用手指了指裤裆,面色绯红地说:我猜这是只母蜜蜂。

    说完就全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我赶紧命苏苏替他取出银针,唤了师父给他仔细检查有无大概。

    我说:你们要替我保密,既然富贵以为是母蜜蜂扎了他,就让他这样认为吧,至少不会有心理阴影。

    苏苏说:万一对蜜蜂有阴影了怎么办?

    我说:哎呀,两害相权取其轻,对蜜蜂有阴影总比对我有阴影好吧?

    巅贤说: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富贵现在是盟主了,知道真相以后也许会下令禁止山儿使用暗器。

    我说:没错没错,后果相当严重,说不准这家伙以后就晕针了。

    过了一个时辰,师父面色凝重的坐到了我的床边,说:山儿你知道你方才扎到了徒孙哪里吗?

    我说:怎么了,很严重吗?治不好吗?

    师父说:扎的妙啊。

    大家吃惊:啊!怎么个妙法?

    师父说:这个穴位不偏不倚刚好治疗……

    我说:治疗啥?

    师父说:咳,这是很深奥的医学问题,为师还是去找小关交流交流。

    我想,搞不好真的是什么严肃的医学新发现。

    我说:也行,师父麻烦你走之前给徒儿换一床新的被子。

    ……

    苏苏感到很难过,他质问巅贤:你们都在,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山山受伤。为什么会这样?

    我说:不怪他们,这事太突然,谁都没有想到。

    巅贤说:苏兄骂的是,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说:真不怪你,师父也在,师父武功这么强都没拦下那把剑,你趴在房梁上,底下乌泱泱的一堆人,没注意到也是很正常的。

    巅贤说:山儿你放心,你的痛我会加倍还在她的身上。

    苏苏说:她是谁?

    我和巅贤同时陷入沉默。

    苏苏说:是你妹妹江画吗?

    我和贤又同时惊愕的看着他。

    苏苏说:果然,她已经等不及了。

    我一向觉得苏苏不是寻常少年,他看上去格外聪慧,没有什么能瞒过他的眼睛。最重要的是混迹江湖却未加入任何帮派,这本来就是一很令人费解的事情,基本等于出门没穿衣服。

    苏苏说:你们听说过楼兰吗?

    我们异口同声道:听过。

    苏苏说:我的母亲是楼兰大巫师莲的女儿。

    大巫师莲对楼兰人而言堪称佛祖一般的存在,她比历届大巫师的地位都更为尊崇,每十年都会在黄沙堆砌的宫殿里举行庄严的占卜仪式,所有巫族的成年巫师无论男女必须一同参加,共同使用巫族人与身俱来的特殊力量窥探天机。

    西域楼兰巫族向来是朝廷与江湖共同觊觎的一支力量,但巫族有古老的族规规定,世代族人不可入朝为官,不可入江湖帮派,如若违背,楼兰必遭遇灭顶之灾。

    我一直困惑苏苏为何不曾加入任何帮派,师父也曾邀他入谷,也被他委婉拒绝了。在师父格外漫长的人生中拒绝他的人屈指可数,苏苏算是其中一个。只是从前丝毫未能察觉到他是巫族血胤,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与我们这等普通人不大相同。

    我仍旧记得当年泡澡的时候小峰峰告诉我,楼兰大巫师预言,不出十年将会有一个拥有倾国之貌,倾世之才的女子闯入江湖,主宰天下,江湖听之,朝廷惧之。

    眼看,十年就要到了。

    预言中的女子仍不见身影,我不知道是该怀疑大巫师预言不准,还是该坚信在不久的将来那位预言中的女子会凭空出现。

    如此说来,苏苏的名字烬,想必在西域的文字中又有不同的意思吧。

    我问苏苏:你也懂占卜之术吗?

    苏苏说:在巫族中,女人在占卜中的力量远胜于男人,每一届大巫师都是由女人担任,无一例外。我虽懂占卜之术,但感知力量较弱,远不及母亲和祖母的一半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