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回到“清欢”，顾珊婷和路无尘正在讨论着餐博馆项目的实施进度报告，最近餐博馆项目进展得特别快，第一阶段装修已经完成，马上要进行第二阶段的内部陈设。路无尘想请李思恒抽时间过来提点建议，但以他的分量，他估计请不来这样量级的大咖，所以想让路宁远那边看看，因此这进度报告就想写出一朵花来。顾珊婷都改了几稿了，还是不能让他满意。

    “也就是路无尘，不然你信不信我把报告甩他脸上！”顾珊婷被缠得火了，对着程清欢愤愤道，不过回头还是认真地再重头改过。

    现在两人正为着一段的措词争论着。顾珊婷正把报告拍在桌上，手里的莹光笔恨恨地在纸上用力地划着，好像要把纸都划破。

    “好，这一段，你自己来！”顾珊婷终于划完，把笔一扔，纸一推，“你就那个绩效，还要怎么写”

    “珊婷！”路无尘在一旁软声软气地求，“你再雕琢雕琢嘛！”最近他不知哪里学来这些用顾珊婷的话来说是“流里氓腔”的用词，程清欢听得都觉得起鸡皮疙瘩。

    看到程清欢和两小进来，好像找到了救兵，立马大声道：“清欢，你快来，帮我再和珊婷说说，帮我再改改！”

    “路无尘，你够了！”顾珊婷这次看来真的火了，“路宁远是你哥，你有必要在报告上花这么多花花功夫吗你直接找他说不就成了”

    路无尘不理睬，依旧来缠程清欢。

    程清欢带着思林思铭进门，没有立即应他，而是蹲下来，帮两小换好鞋，又温声问她们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些点心之类的。

    思林思铭也没有先过来缠着路无尘，今天三个人特别乖巧。路无尘和顾珊婷终于觉出不对劲来。两人对视一眼，暂时休战。齐齐围绕到母女三人身边。

    路无尘先把思林思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受伤，没有和人打架的痕迹，再去看程清欢，也不像是出了什么意外的样子。他看看顾珊婷，顾姗婷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两人马上分工合作，路无尘负责拉走了两小，顾珊婷拽走了程清欢。

    两个人分头拷问，思林思铭很好说话，路无尘才答应了她们一人一个条件，思铭就把对程清欢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他听。他听了也只能默默，难得碰到了他也无法给两小满意回答的情况。

    顾珊婷和程清欢这边进行得有些困难。

    两人在三楼各据一架秋千轻轻晃着。晚霞如一匹瑰丽的缎铺陈在天际，映在透明的阳光房玻璃上，好似随着她们一起晃动。程清欢的心也像是荡在半空，晃晃悠悠地不着落。

    “清欢，今天你们是遇上什么事了”

    程清欢双脚点地，止住秋千的晃动，突然站起身，挤到了顾珊婷身边，“珊婷！”她抱住顾珊婷的腰，把头搁在她的腿上，“思林和思铭长大了！”

    “啊”顾珊婷被她没头没脑地话说得找不着重点，“所以思林和思铭有男朋友了”她在心里脑补幼儿园小男孩小女孩的感情，心想果然老母亲的心都是玻璃的，这点小事就和天塌下来一样。

    “那个，清欢，那都是小孩子闹着玩的，谁小时候还没玩过过家家呀！”她宽慰着程清欢。

    “不是。”程清欢的声音从她的腹部传出来，有点闷闷的，“是她们爸爸的事！”

    “爸爸”顾珊婷也沉默了，孩子确实已经到了会在意这些事的时候了，“那”

    这个问题也是顾珊婷一直不敢触碰的部分，她和程清欢这么多年的感情，亲密无间到衣裳可以相互换着穿，可以挤在一个被窝里说心事，可是总有一些事即使是闺蜜也不能分享的，比如说她对路宁远的爱恋，比如说思林思铭的父亲。

    “珊婷，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们说。”顾姗婷觉得腹部有些热意。夏日衣裳单薄，湿热的液体渗进了她的衣服里。

    “清欢！”顾珊婷向程清欢那侧偏了偏身体，程清欢把头埋得更深了一些，没有发出声音，但顾珊婷腹部的湿热却源源不断传来。

    程清欢无声地流泪，顾珊婷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也有点慌了手脚，只能抱着她任由她发泄。

    程清欢哭了一会，心里畅快了许多，只不过人却觉得浑身无力，只一味地趴在顾珊婷腿上。

    顾珊婷心底轻叹，让程清欢如此悲伤的往事，她怎么忍心再去刨根问底。

    “清欢，要不要先去睡一觉，也许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你今天可能太累了。”

    程清欢闷闷地“嗯”了一声，还是不动。顾珊婷无法，只能随着她去。

    已是盛夏，房间里空调温度有些低，顾珊婷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怕程清欢就这么睡着着凉，便又拍了拍她的背小声道：“清欢，回房间去睡”

    程清欢似乎趴着睡得也不舒服，又“嗯”了一声，才懒懒地起身，神色间十分倦怠无力。

    不知是房间空调温度太低着了凉，还是这几天受流言影响心情郁结，或者两者皆有，总之程清欢这天晚上恶梦连连，时而冷得打战，时而热得喘不过气。

    第二天清晨，她迷迷糊糊地隐约听到有电话铃声，想去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顾姗婷带着思林思铭吃过早餐回来，看到程清欢还没有起床，觉得不对劲，以往的这个时候，应该是林铭的morning call已经叫醒程清欢，她该去吃早餐了，可看着毫无声响紧闭的房门，还有房间里传来的电话铃声，明显程清欢还未醒。

    顾珊婷轻轻推门进去，果然看到程清欢还窝在被子里。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被调得很低，面板上显示只有19度，她赶紧把温度调高，又去叫程清欢，触手却是滚烫的温度。

    顾姗婷吓一跳，赶紧一边打电话给路无尘，让他送思林思铭去幼儿园，一边去找药箱。

    只是这里他们当时只当是临时居住，并没有备下什么常用药，连测温计都没有。

    顾珊婷倒了一杯水，拍了拍程清欢，想把她叫醒去医院。谁知程清欢不知是在梦魇还是怎的，眉头紧皱，呼吸急促，就是不醒。

    顾姗婷也慌了，着急忙慌去楼下找冰袋。

    林铭进来，正好看到顾珊婷神色紧张地从电梯里跑出来。他刚刚打了几次程清欢的电话没人接，想着程清欢估计睡过头了，便又打包好了早餐，准备过来“清欢”这边吃。

    看到林铭，顾珊婷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赶紧接过他手里的早餐，催促他道：“林铭，快去看看清欢，她好像发烧了，我这里没有体温计，也没有药，我们要不要把她送医院去”

    听到程清欢发烧，林铭也急了，来不及乘电梯，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上二楼。。

    程清欢正烧得稀里糊涂的，虽然好像听到各种声音，也不断在脑中喊叫着醒过来，然而身体却好像被困在一个巨大的封闭的空间里，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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