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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陆令萱的如意算盘
    齐国,邺城,皇宫里。

    三清殿乃是朝臣上朝之处。

    而战事爆发以来,无冕皇太后陆令萱携着二十岁的皇帝高纬,几乎日日都在三清殿,领持早朝。

    高纬自十三岁继位以来,心思更在于吃喝玩乐上,对习文练武毫无兴致,更不提关切朝政。

    而陆令萱凭着权谋和野心,拱手将自己的女儿穆氏送上皇后之位后,其也正式被册封为太姬。

    虽无太后之名,却握太后之实权。

    上朝的朝臣约莫百余,绝大多数都是文官。

    早前的明争暗斗、争权夺势之下,文官忌惮武官手握重兵恐将谋反。

    不惜将以斛律氏等善战武将,以莫须有罪名尽数剪除。

    其余名声不响的武将,要么被发配地方、由地方文官压制着,要么关押于地牢,或虽献贡突厥的队伍一道,前往突厥,作为战犯献于佗钵为奴。

    早年这些武将几乎都跟随先皇征战过突厥,佗钵获这些武将为奴,也恰好可用以报复泄愤。

    如今面临来自周国的强大武力碾压,朝中不仅没有武将可用。

    这些内斗时无比蛮横的朝中重要文官,自去年年底至今年三月,半年的消磨下来,上朝时几乎连话都没有了。

    一片静谧中,幼帝高纬不耐烦的打着瞌睡,陆令萱在盘算亲自率领水军戍卫黄河。

    只要黄河没丢,齐国的失地,失了也就失了,只要未亡,她仍是齐国的无冕皇后。

    “报!”

    一片静谧中,来自交战城池的捷报一趟趟传来。

    “兖州西一带之永昌郡、济阴郡、濮阳郡……三郡失守。”

    “报!”

    “济州之济北郡、东平郡遭周国五万大军攻城,济州求援!”

    “若失济州,再失东平原郡、乐安郡,则胶东半岛将彻底被周国以武力从大齐疆域割裂!”

    “胶州半岛之青州、胶州、光州、诸城、蓬莱,将不攻自陷!”

    “报!”

    “遣送陈国建康之信,无路可送,传信斥候已折返,侯于宫外待命。”

    ……

    一道道事关重大的危机传来,然而百官脸上都看不出任何危机感,人心之浮动,大多在于——

    此时可不能出头,胆敢站出来表示率部亲征的,基本等于出去送死。

    就算不死,回来也要因征战失利而被杀头。

    所以,不说话是最安全的明哲保身。

    “诸位爱卿,倒是说几句。”

    待一**传话将士来了又走,终于短暂静谧下来后,陆令萱硬着头皮开腔道。

    但谁敢开腔说话?

    齐国最骁勇的斛律氏,可是小皇帝高纬亲自下令诛九族的。

    侥幸逃生的几个斛律氏,也或因心寒或为保命的投了周国。

    另外还有唐氏、高氏……

    还是不说话了。

    “陛下,臣有一提议。”

    此时,以往与陆令萱水火不容、几乎每每相见便是剑拔弩张的左丞相祖珽,站了出来。

    瞧见他,陆令萱眉头一皱。

    虽齐国战胜周国堪称难如登天,但陆令萱仍忌惮祖珽若主动提议亲自率军出征应战,有哪怕一丝胜算。

    对她而言,朝中的敌人,只剩祖珽一党了。

    若他能战胜一役,对齐国来说是赢,但对自己来说,是输。

    若唯一敢站出来说话的祖珽也在出征时落败,齐国又将真的再难抵御周国。

    陆令萱的右眼袋连番不受控的跳,仿佛在预示不祥的征兆。

    “说。”高纬昂头睨了一眼祖珽,就又不耐烦的垂下头去,继续他的昏昏欲睡。

    “过往这数年来,我齐国与突厥一向交好,如此关头,何不向突厥求援,使漠北大军入中原驰援。”

    “我中原资物丰盛,方度冬的突厥,却正是资物匮乏之时。”

    “届时,许突厥人于境内百无禁忌十日,作为报酬,突厥自会来援的。”

    所谓百无禁忌,便是允许突厥人在中原城池里,烧杀抢掠。

    “诶,好提议!”

    “臣附议!”

    有了个出头鸟,别的绷不住的朝臣也开始纷纷附和起来。

    “我齐国每年都向突厥献贡大批财物,过往如此交好,如今我大齐蒙难,突厥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陆令萱心想,我怎么就没先想到呢,叫祖珽先说出来了。

    突厥人大军的威力,已威慑中原三百年,近些年因着献贡才消停下来的,才短短几年,及把突厥人的利害给忘了。

    陆令萱腹诽懊恼一声,但仍佯装权衡再三,才在高纬耳旁耳语了一句。

    “朕准了!”

    “祖爱卿速速办妥!”

    “退朝!”

    ……

    杨爽怎么也没想到,来漠北驰援他的,竟然是阿兄杨坚。

    出乎他意料的事有几样——

    一是阿兄风尘仆仆之下,浑身的伤痕累累毫无医治过的迹象,一看就知道是刚征战完就立刻开拔来漠北驰援他了。

    二是……

    阿兄怎把我放在阴山的粮草给搬来了?

    “阿兄,我等在此,日日吃烤肉,饿不着,数千里迢迢,难道就是为了送粮草过来?”杨爽看到阿兄,自然是开心的,只是心头的疑惑不掩的想问问。

    杨坚看到他安然无恙、只是满脸疲惫,这才能彻底的松下一口气:

    “你无碍就好,我还担心你……哎,算了。”

    “无碍就好。”

    杨爽疲惫的笑了笑:

    “待我军虏获二十万头牛羊,就能班师回京了!”

    “已经虏获了四万多头!”

    杨坚总感觉阿弟说话有气无力的,眼神也有点涣散,感觉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

    不知怎么关切人的杨坚,一通思索之后,径直将杨爽拉回了营帐。

    褪下他身上的明光铠后,这一看果然——

    杨爽浑身都是伤,且还都是刀伤!

    “你这些伤?何时的?怎连愈合的迹象都没有,反而在流脓?!”杨坚简直吓坏了。

    他从戎至今已十余年头,他心知肚明有太多将士未死在沙场,却死在了班师回京后、因刀伤而溃脓的高烧不退!

    “不行!你需要医治!”

    “速速与我一道班师回京!”

    “哎,我与唐阿兄约定好了,虏获二十万头突厥蛮夷的牛羊,让周国百姓都尝尝报仇雪恨的味道,”杨爽仍然不以为意的轻松微笑着:

    “这才四万余头,均分给百姓的话,每位百姓才能尝到八两,多寒酸,我都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