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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水牢一日游
    见宇文世宏表情似乎不为所动,生怕错过生机的穆提坡,赶忙又说道:

    “那人被我关在水牢里了!”

    “你只要能让我好活!我就告诉你他在哪!”

    “呵呵?”宇文世宏露出讥讽笑容:

    “胆敢威胁朕的,没哪个能得好死,更别说好活了。”

    穆提坡一听这话,当即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如此境地,苦苦求饶怕都难得生机,居然还开口威胁别人!

    还是周国的皇帝!

    他下意识的“噗通”跪在宇文世宏面前,结果这一跪不打紧,被煮的半熟的膝盖肌肤,因这一跪的撑开、而刺啦一下被撑破!

    疼的穆提坡对着宇文世宏就是一顿极度痛苦的凄厉惨嚎!

    宇文世宏都被刺痛了耳膜,当即对御前近卫一个眼神示意,把他身上的明光铠给褪下来。

    能瞧见他浑身的被煮的像螃蟹一样红,烫伤却幸运的只集中于双下肢。

    虽然不好医治,但能治好,只不过后半生,这双腿利落不了了就是。

    也是个废人了。

    “近卫听令,其余战俘都处理一下,愿意投诚的,我周国负责医治、安顿余生,不愿的……”

    “就地格杀!”

    “是!”

    百名近卫匆匆行动起来,能说话的战俘一听周国负责医治、安顿余生,纷纷表示愿意投诚。

    “独孤永业,区区地方太守而已,周国陛下也认识?”最终,还是穆提坡自己好奇起来。

    他不觉得宇文世宏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帝,能连地方官的名讳都记得。

    他连齐国朝中百官的名讳都叫不全的。

    “独孤永业?”宇文世宏不动声色的眯着他:

    “你是说,你将朕的爱卿,关入水牢了?”

    说话间,穆提坡隐约觉察到宇文世宏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仿佛是被这个名讳而牵扯抽动的。

    他莫名心生不安的点了点头。

    宇文世宏收回脸上一切表情,面无表情的叫来一队十名御前近卫:

    “以马槊捆担架,担着这人,叫这人引路,带路去寻独孤永业。”

    一声吩咐后,近卫十分利落的自觉将手中马槊并排放到一起,并以麻绳精细缠绕捆扎。

    短暂功夫,一个“担架”就捆好了,穆提坡也被抬了上去。

    如此训练有素,比他这个将军还……

    穆提坡在宇文世宏的对比之下,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

    他顺从的不断说话引路向附近的一条黄河支流。

    虽是春末夏初,北方的气温在宇文世宏感觉,没太阳时应该只有20度,这么低温被泡在水牢里……

    怕是早就泡死了。

    于重视人才的宇文世宏而言,一个独孤永业,顶齐国十个州城那么重要!

    死一千个眼前这如狗般的行军总管,都不抵独孤永业一根脚指头重要!

    ……

    独孤永业确实快被冻死了。

    河面上压着沉重的木网,低压压的压在他脸上。

    他必须尽力使连漂浮起来,才能顺利的喘气。

    而且毕竟是黄河支流,河水流速湍急,他一旦走神,整个身子就要彻底沉下水里。

    这种情况之下,有几种死法——

    饿死是最舒服的。

    冻死、呛水窒息而死,睡眠不足困死……

    想想周国早已废除一系列酷刑,而一向尚儒的齐国,对待仍未审讯的疑犯而已,便以水牢招待!

    虽万分折磨痛苦,但此行谈不上后不后悔。

    如此齐国,若能助力周国将之推翻,死他一个独孤永业,能造福千千万百姓。

    也算积了大阴德了!

    “在那,应该是在那……”

    独孤永业正在琢磨遗言怎么留时,静谧了一夜又半天、也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的独孤永业,忽然听见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

    不多时,脚步声也能听清了,似乎很多人。

    他艰难的转头望向岸上,这才惊讶的看到,百余来者中,为首的来者,竟然是陛下?!

    陛下亲自来解救他了?

    不对!

    “陛下!是否拿下北岸了?!”

    问完这句话!独孤永业才意识到自己怕是被冻傻或困傻了!

    居然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在黄河北岸看到陛下!可不就是南下已拿下的象征!

    “独孤爱卿?”宇文世宏险些没认出来这个被冻的脸如霜打的茄子的独孤永业,整个脸都浅浅泛紫!

    “快将人拉上来!”

    说话间,宇文世宏亲自在岸边堆起一堆柴火,利落的以打火石和硫磺粉引燃柴火。

    独孤永业在篝火旁,再怎么烤火,这身子仍不断的瑟瑟发抖。

    宇文世宏将自己的外披脱下来,让他脱光湿漉的衣物,又令几个将士一人褪下一件内穿军袍,将独孤永业裹了个一层又一层。

    “我本以为要隔着黄河,与齐国对峙到猴年马月呢。”

    “没想到独孤爱卿,犹如神来天助,为朕促成了如此大的进展!”

    “留你在地方任太守,实在是屈才了!”

    宇文世宏不掩的对独孤永业道出一句句内心的认可和夸赞,独孤永业心情很复杂。

    有感动,也有酸楚。

    “谢陛下知遇之恩,能效忠如此明君,我独孤永业此生算是值了,”他顿了顿后,又转而关切的问道:

    “不知微臣有无资格过问军中事务……”

    “陛下可知突厥人动向?”

    宇文世宏面对这个问题,有点无奈的陷入了短暂沉默。

    北征军被杨坚假传圣令从突厥撤离后,他的牵制计谋被严重影响!

    导致突厥主力能够南下来助齐。

    这件事,唐邕派了斥候回传过了,但自这次回传之后,七万北征军,以及杨坚率部回京、却抗旨肆意妄为北上而去的近三万兵力,就彻底的了无音讯了。

    他只知道这十万兵力,除却伤员以外,其他的都以游击形式,各自设法去了齐国。

    只是去了之后,能否有去有回,还是两说。

    梁栋也没消息回传。

    “喂,”宇文世宏转头看向穆提坡:

    “突厥援军,是何时到?”

    穆提坡被这么一提,才想起……

    就是今日……

    原本他盘算着,待他南渡黄河之后,若周国有援军赶来,那么恰好突厥主力也到了。

    届时时机算是掐的刚刚好,还能借突厥的力量,将侵占齐国近一半疆域的周国,一通惨烈绞杀!

    结果……

    “本是今日抵达,但是……”

    “但是仍无大军来到的动静,连军前斥候都没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