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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遗失的火铳
    “叛贼唐邕!竟然视我大齐如无人之境!”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唐邕心知自己此行带了三百多人过来,阵仗确实有点大了。

    除非齐国守城军瞎了,不然不可能看不见他们。

    只是没想到,自己刚过来,就被认出来了,辛苦换的一身伪装,直接白瞎。

    “你们可真有意思,”唐邕面对围堵,却也能瞧见左右两边的黄河岸边,时不时有百姓抬着竹排,意图渡河南下:

    “拦着我,却不拦着百姓渡河逃离,我一时有些看不懂你们守城军,究竟在守什么了。”

    闻声,率部围堵唐邕的建州守城军营将叶谦,直接眯了眯意味深长的眼:

    “唐邕,你可真不知好歹。”

    “本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百姓,你竟还敢有意见。”

    “那好,这便!一个都别想跑!”

    说罢,叶谦对身后的一千守城军下令道:

    “封锁河道!敢逃者!依律断脚!”

    “你!”唐邕瞬间被气着了!

    然而一营的守城军也于下令之后,瞬间散开,蔓延般快速遍布于黄河边!

    手持着佩刀,朝抬着竹筏意图渡河的百姓疾奔而去!

    眼看着他们是真敢公然行凶!

    哪怕在齐国,如此还是合法的!

    唐邕当即大喝一声!

    “武力戒备!”

    瞬息之间,莫名的“咔咔”声响,眨眼功夫便快速与三百乔装禁军中掠过!

    待叶谦反应过来突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可是一支支威震四方的火铳之时!

    唐邕当即又是一声大喝!

    “胆敢为祸平民者!就地正法!”

    喝罢,唐邕率先将火铳的黑洞洞,对准远处一个手执佩刀、再走几步就要追上逃跑的无辜百姓的齐兵!

    却听“嘭”的一声!

    那名齐兵应声扑摔在地!

    巨响没有第一时间吓到建州守城军,却吓的四周百姓惊恐惨叫着胡乱奔逃!

    叶谦是万万没想到,昔日同僚唐邕,不仅胆敢在齐国土地上,公然扣响火铳!

    甚至此刻,他也正将那黑洞洞的火铳,对准了自己的脸!

    “你……”叶谦的双腿,诚实的发起抖来。

    唐邕扬起不羁倨傲的嘴角,眯着不可一世的慑人双眼:

    “念在你我昔日同为抵御突厥蛮夷的同僚,我可饶你不死!”

    “但若敢阻挠我行事,便也勿怪我唐邕!不讲情面!”

    对峙间,火铳一出,看似一强一弱的阵营,气势瞬间扭转。

    叶谦有他的满腔热血,如今道不同不相为谋,昔日同僚再见面,也不得不短兵相接。

    忠于大齐一生的他,是不可能投诚的,他对齐国还怀有极大的期待和期望。

    “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否则,持械侵略我大齐国土的侵略者,绝无可能从我面前活着走过!”

    “除非我死了!”

    看到叶谦这表现,唐邕心情很复杂。

    他咬了咬牙,对随行的三百禁军下令道:

    “全军听令,沿河向东走!”

    “阻挠者,杀无赦!”

    看着叶谦,唐邕的眼睛已经红了。

    若非乱世各为其主,昔日并肩作战、感情深厚的同僚,又怎会有眼下一幕。

    他无力说些劝降的话,更无力去说周国比起齐国,是什么说服了他投诚周国。

    因为能说的太多了,也因此不知从何说起。

    又因知道,那些都无法构成说服叶谦的有力措辞。

    只是有一句杀人诛心的话,唐邕挣扎又反复想了好几遍,才终于艰难的对叶谦说出口:

    “侵略者绝无可能从你面前活着走过?呵呵,说的可真好听。”

    “突厥蛮夷在你眼前屠戮你的同胞时,你这份硬气去哪了?”

    “呵呵,如今面对各位阵营、却同是中原人的昔日同僚,倒是硬气的很。”

    说话间,唐邕几乎脸都要贴上叶谦的脸,一字一顿的郑重说道:

    “我此番过来,不想惹事,就是想找回如你方才所言那般硬气!在漠北将突厥蛮夷杀的狼狈逃窜的北征同僚!”

    “他们没有你说话那么硬气,但在漠北时!”

    “每一个的表现!都比你刚才的话硬气!是拿着真刀真枪在对突厥硬气!”

    说罢,唐邕头也不回的率部朝东沿岸而行。

    却未见他身后,叶谦也是红了眼睛,未几,便满心难受的颓丧下后背。

    他被唐邕的话,狠狠重伤了自尊。

    “收部,回城。”

    “主帅,不拦着万一出大事……”

    “拦什么拦!”叶谦泄愤般对开腔的副将叱骂道:

    “连突厥蛮夷都拦不了他!更何况我等眼睁睁看着蛮夷放肆过境的懦夫!”

    “懦夫!”

    ……

    唐邕一行行经梁州对岸的司州时,司州城楼上明摆着一副严阵以待的重兵镇驻状态。

    唐邕心想,兴许是无法再沿着黄河东行了。

    此念头刚扬起不久、还未想到该如何寻找失散的北征军将士时。

    后方的一名将士就匆匆跑到前面来:

    “将军!后方有一自称汲县籍民,来称家中有负伤留治的北征同僚!”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唐邕一时间难断真假。

    但毫无线索的当下,他必须把这消息当回事!

    “快将人留下!令其带路!”

    因变故走在折返途中的一行人,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匆匆回到了刚才途经的汲县。

    随后还来到了一处位置偏僻的山脚屋舍中。

    唐邕推门而入时,屋舍内席地而铺的芦苇席上,果然躺着一位断了右臂的布衣男子。

    屋里还有两位老者、一位还是少年模样的男子。

    “唐主帅……半年了……可算再见到您了。”

    断了右臂的男人,几乎是在哭诉他在齐国都遭遇了什么。

    他奉命由河曲过境齐国后,日夜兼程的快速抵达了恒州东北五十里左右的怀安郡。

    结果去到之时,恰好迎面遇上突厥蛮夷过境。

    因见到突厥蛮夷见人就杀,他没忍住就站了出来,妄图独自一人抵御凶蛮残忍的突厥畜生。

    结果可想而知,他在猝不及防中,被扑来的突厥人砍中了右臂,火铳也遗失了。

    眼看着怀安郡遭屠已无法阻止,他只能选择保命!拼死逃离了那已沦为地狱的怀安。

    “末将失职……竟将火铳遗失了……若被突厥人拿去仿造……”

    断臂将士忧心忡忡于这一点,生怕自己的过失,引发巨大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