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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异域通商?
    长安城如往常一般,繁华热闹着。

    年初时,典客寺招待了一行由西南而来的异域来宾,虽语言不通,但异域来者带来了许多他们当地的特产——

    糖。

    在周国,吃盐贵之余,糖也是奢侈品。

    独孤伽罗以主国身份,盛筵招待了异域来客。

    待客人在长安待的久了,勉强能以语言互通时,独孤伽罗以府事监打造的一系列精美器具,以礼物交换的形式,留下了异域来客带来的一大堆奇怪东西。

    同时还付了些只能在周国流通的通宝和重宝。

    拿到钱币的来客十分开心,表示会常来,希望能保持交流。

    而独孤伽罗将糖交给司农寺后,司农寺立刻就派了远行队前往西南异国,以通商的形式,将西南异国富产的糖,大规模引进长安。

    眼下,糖做的一些吃食,诸如山楂糖霜、糖红豆沙等等,已在长安极为流行。

    但虽然也不便宜,一碗红豆沙要卖二十钱,但食客仍蜂拥而至。

    毕竟这年头,想吃点儿甜的,除非运气好捅到了马蜂窝,才能从蜂蜜里尝尝甜。

    而蜂蜜又极其昂贵,以往普通百姓连肉都难吃上一回,而蜂蜜更是比肉还金贵的东西。

    异域的糖听说比蜂蜜还甜,就算要价最低也价值四升小米,比起蜂蜜,那也实在是廉价了太多。

    因此自然值得长安百姓花这个钱去消遣尝尝。

    司农寺算是尝到了以国行商的甜头了——

    随便开一间铺肆卖些甚,都能挣的国库变胖。

    早前还担忧取消农赋会导致国库空虚,现在一看,果真是想多了。

    热闹的长安城街头,孩童们吃着甜滋滋的吃食,而长安城外,正在络绎入城一群……

    堪称形如乞丐的北征军。

    已几个月未见伤兵班师回京的长安百姓,顿时都静谧了下来,颇显稀奇的对姗姗来迟的北征军,投去直勾勾又呆愣愣的注目礼。

    看的他们都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旌旗是黑色的耶,是禁军的军旗。”

    静谧间,百姓已然通过他们举起的旌旗,认出了他们的番属。

    “你们是从突厥回来的?”

    长安百姓已见惯了兵老爷,早前他们还会看到兵老爷就跑,改制之后,军法森严,兵老爷不再强取豪夺百姓的资物,百姓渐渐也不再害怕兵老爷了。

    “哎呀!你们带回来的牛羊!可好吃了!味道甚是鲜美!”

    “听说还有一万头牛在邙山放养着!等着他们下小牛呢!”

    “以前别说吃突厥蛮夷的牛羊肉了!他们别来抢咱们的粮食都是烧高香!”

    “北征军!威武!”

    “北征军!威武!”

    不知不觉间,百姓开始齐刷刷的喊着助威的口号!扬眉吐气于北征军将突厥吊打一通不说,还把他们的牛羊给抢了!

    这堪称雪耻!

    试问中原百姓,有谁不觉得北征军可算是把这口憋了百余年的恶气终于给出了?

    而形象落魄的北征军将士,听着百姓们的豪迈助威,无不感觉现在就像在做梦。

    没想到这副模样,仍如此受百姓追捧……

    一时间,被滞留于朔州一带,血性和军魂被艰苦渐渐磨灭了的将士们,在回荡的山呼声中,早已变得温热的血液,再次慢慢恢复当初的热血!

    ……

    “哈哈哈!”

    “中秋一过!又是收成的季节!”

    马长远等待稻米收成的这一天,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了。

    皇宫里举办了中秋宴,他吃完又拎了些太仆寺为朝臣准备的食邑后,便兴高采烈的往皇宫深处、太仆寺所安排的下榻宫殿走。

    跟阿娘再吃一顿团圆饭,他就打算收拾行囊,前往长安周边各州,巡视稻米的收成情况了。

    回到下榻的宫殿,马长远的阿娘李氏立刻就急匆匆迎了出来:

    “长远啊,娘实在是住不惯这皇宫,太大了不说,还……还闲得慌,没事做。”

    “我要回家!回扬州!”

    “咱自家的地今年现在收拾收拾,初冬前还能再收成一茬儿粟米。”

    马刘氏早就被憋坏了,在宫里住了一年多,因马长远忙于公务,总是一离开就是半个月才回来一趟。

    一向不怎么大声说话的阿娘,忽然像发脾气似的说想回扬州,马长远先是诧异了一下,旋即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太忙,疏忽了对阿娘的关心。

    “娘啊,宫里不好吗?饮食起居都有太仆寺照料,您还能去御花园赏花、去渭河边看风景。”马长远耐着性子伺候着含辛茹苦养大自己的阿娘。

    他的想法很简单,阿娘为了自己能读书,几乎吃了一辈子的苦。

    种地那么辛苦的事情,早早的就压弯了阿娘的腰。

    而阿娘却还是更辛苦的佃农,一年到头种得的粮食,有一半被大户拿去了。

    剩下的粮食除却保证他们娘俩的温饱之外,其他的还要拿来换衣物、被褥、省油灯。

    最贵的是书。

    一石小米才能换来一本书,而一亩地才能出五石小米。

    可见他年幼时能读书,让阿娘吃了多少苦。

    “儿啊,娘吃苦吃惯了,忽然叫人伺候着,反而很不适应,”马刘氏也是讲道理的人,若非实在憋坏了,她也不会跟自己的独苗儿子大声说话:

    “当初你能走出扬州、来长安做官,那时候,阿娘就觉得死也能瞑目了。”

    “后来你争气了,还把娘接来皇宫里,这在往常,阿娘是想都不敢想的,更想不到有朝一日,这皇宫也能容我这个老婆子落脚。”

    “是新鲜,是轻松,但你要想想,阿娘忙碌一辈子了,习惯了干农活,闲下来实在是不对劲儿,闲的心里发慌。”

    “儿啊,娘回扬州住老房子就行了,叫人伺候着,娘心里还亏欠的紧。”

    马长远也不多说什么,难得阿娘主动表达内心,以往她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什么委屈都吃过。

    只是没想到,今天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反倒是阿娘不喜欢的。

    “好,明儿一早,我带阿娘回扬州。”

    “把老房子翻新翻新,再买些新被褥,让阿娘在扬州过想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