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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接受投诚?
    独孤永业也跟唐邕一道来了乐安郡。

    在船上时,独孤永业只下到甲板底下,瞧了一眼跟鸡崽鸭崽兔崽关在一起的穆提坡。

    这厮被烈火烧的面目全非,此番只瞄了一眼,奇怪的是,过往对穆提坡的浅浅厌恨,竟莫名消散了。

    可能是烧伤之后的穆提坡,看着像个可怜人罢。

    “据悉,陛下安排了一位副将在乐安郡驻守,所统领之军约莫五千之多,不如我两去见见这位副将。”

    下船之后,唐邕便跟独孤永业如此提议道。

    独孤永业看着黄河上,渐渐行驶而来的一艘艘大船。

    这些船都是空的,每一艘能载五百人,独孤永业跟祖文远要了二十艘,以便行事。

    但行事之前,还要等递到京中的事牒得批后,京中再将行事政令下达过来,他们才能有所行动。

    若京中不批,则这二十艘船便是白跑一趟。

    河面上的动静,引起了对岸的人头攒攒。

    唐邕只当对岸是在戒备,并没有多想。

    出海口的河道宽达一百五十余丈(500米),隔岸相望,只能看到一颗颗乱动的小黑点而已。

    得知洛阳来人,万继源还以为是来运黑水的,来到渡口时才知,唐邕是为军务而来。

    “见过万将军。”唐邕跟万继源打声招呼后,便将此行而来要做的事,大概的告知了一通。

    万继源豁然开朗般眼睛都睁大了一些:

    “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两位可知过去这几个月来,对岸的守城军偷渡过来几回了?呵呵。”

    “还是守城军的校尉呢。”

    万继源像在讲一个有趣的故事似的,将事情娓娓道来:

    “对岸的领军校尉盛凯,亲自偷渡过来五回了,每次被我们抓住之后,就立刻给遣送了回去。”

    “主要是他的要求,咱们之前暂时办不到。”

    “盛凯想要率部九千,集体投诚,但我们没有船能横渡凶险的黄河出海口,所以就拒了。”

    “结果这厮居然不死心,几番偷渡过来,我们担忧会引发不良后果,几度都给遣返了。”

    闻言,独孤永业和唐邕都露出了诧异表情,下意识的面面相觑:

    “居然还有这种事?”

    “嗐,这种事多了去了,”万继源叹息般笑着道:

    “主要是齐兵听说了黄河一战齐国惨败一事,也听说了十万齐兵绝大多数都是被恐怖的火给烧死的。”

    “被活活烧死……这谁能受得了。”

    “也因各地的齐兵人心惶惶,导致齐国布于黄河沿岸的戒备,几乎等于无,啊,除了怀州以外。”

    “毕竟怀州与洛阳隔着黄河,且怀州是戍卫邺城的最外层防线,丢了怀州,那邺城就危险了。”

    “总之齐国已无力守住整条黄河,就算有那么多兵力,但都是府兵,没什么大用。”

    “怀州驻扎的是齐国禁军,其他州郡都是府兵,府兵虽然在那,看似在严防死守,实则……”

    “百姓要渡河,他们都当没看见处置。”

    “如此之下,看似对峙状态,实则两岸的交往,比以前更加频密,消息的互通也比以往更快且全面。”

    “齐国怎么样,周国怎么样,黄河北岸的沿岸州郡心里都清楚。”

    “我估计乐陵郡的守城军想投诚这事儿,别的州郡也存在。”

    唐邕心想,这可真是天时人和的好时机,只可惜此前地利未到位,也就是没有船。

    现在有船了,却和谈停战了。

    宇文世宏不发话,就不会跟齐国再发生对战。

    “不过这样也好,不战而屈人之兵!哈哈!甚好,甚好!”

    “还是预估偏颇了,本想设法通过谈判,使乐陵郡百姓都过来,预估一郡百姓顶多也就万人吧,因此才要了二十艘大船。”

    “九千守城军,这就要多跑一趟。”

    独孤永业喃喃自语般,居然已经在想接收的事儿了,万继源苦苦一笑:

    “大人,此事我已经递事牒告知京中了,京中的回复是‘搁置遣返’,不然我能把校尉级别的人,五度遣返?”

    “第一次偷渡过来时,我就给他关起来了!”

    “咱们征战沙场的,要不是朝中政令,我才没那么心慈手软,叫他毫发无伤、甚至还喂了几顿饭才给送走。”

    “咦?如此大好时机,陛下为何不接受投诚?”唐邕当即就想不通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种好事,过去这些年来,几乎都没发生过。

    现在发生了,说明周国的强大,已然形成了威慑!

    这种威慑来自硬实力和软实力,二者兼备者,则能形成一统中原的大势。

    “陛下虽总是粗暴行事,但对平民百姓是心慈的,若叫我猜的话,我想陛下考量的也是担忧这危机带来的沉重压力,会转嫁到百姓身上。”

    “你想想,一城投诚,齐国朝廷会怎么想?虽乐陵郡只是位于出海口处的边缘一角,但这种缺口一旦大开,所引发的后果是不可估量的。”

    “就像一个装满粮草的粮仓,粮仓十分牢固,但粮仓的一角却被啃出了个老鼠洞,这个洞,会让整个粮仓损失惨重。”

    “齐国朝廷必定惶惶不安,更加将危机带来的重压,苛难到百姓身上。”

    “或许也有稳住齐国的意思,而深意为何,我一介地方官,也暂且无从得知。”

    万继源不知不觉,就跟两位来者聊起了他一向不太关注的政事。

    因为政事跟他的职责,通常都是相悖的。

    政事考虑长远,他的职责则是眼前——

    能赢下战场就必须赢下战场,没有任何多余的考量。

    但政事,譬如这次乐陵郡有意集体投诚一事,考虑长远,下达而来的政令是“礼貌拒绝”。

    想不通,但也只能履行政令。

    “若集体投诚都拒了,那……我们递交的事牒……”唐邕有些没底气的看向孤独永业:

    “恐怕也会遭拒。”

    独孤永业没有当场回应,只淡淡一声:

    “那就再等等吧,等京中政令下来了再说。”

    “若京中果真否决,那就再想别的办法。”

    “陛下如此重视我的姻弟杨爽,或许有同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