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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实用的祖文远
    “西……东……”

    “借舵挡风以改风向……借浆阻水以改水流流向……”

    宇文世宏渐行渐近间,已然能听清祖文远并非在看着河面发呆,而是好像在快速计算着什么数学题。

    原来是在琢磨机械方面的研究。

    “咳咳。”

    宇文世宏一声清嗓,提醒他身后来人了。

    祖文远回头睨了一眼宇文世宏,竟当即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又转回了头,就像没认出来宇文世宏是谁似的。

    大概好几秒后,宇文世宏才瞧见祖文远好像愣颤了一下,随后才慢慢转过头来,仿佛刚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看到了谁。

    “啊!陛下!微臣一时出神!多有冒犯!请陛下恕罪!”

    祖文远的神经好像有点儿粗,居然反应迟钝成这样。

    搅的宇文世宏一脸哭笑不得。

    “无碍,”宇文世宏又是咳咳两声,瞥了一眼不远处、唐邕牵头造出来的二十艘百人船:

    “唐邕是个行军统帅而已,都已造出二十艘船了,你的成果呢?”

    闻言,祖文远挠了挠脑袋,尔后满脸不屑的说道:

    “哼,寻常船只,我看不上,我要造的是千里船。”

    “……”宇文世宏被这份心高气傲,噎的那叫一个无语,难怪祖文远要死了之后才能声名远扬、垂名青史。

    原来是对于现实来说,他根本不实用。

    至少需要他的时候,他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行吧,你慢慢琢磨,”顿了顿,宇文世宏继续说道:

    “只怕你琢磨出来时,突厥蛮夷已二度南下,屠戮齐国境内的百姓了。”

    “哎。”

    “啊?”

    一认真琢磨起来就不问世事的祖文远,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就凝重起来。

    而宇文世宏心知历史上的祖文远,是个很怜悯百姓的人,他希望自己的才华和知识,能为百姓谋福。

    而历史上的他,在短暂的仕途生涯里,也确实是如此做的。

    所以

    “什么突厥南下?什么屠戮?”

    “你不知齐国为了抵抗我周国北上、竟求援突厥引兵南下么?”

    “突厥蛮夷过境,除了寸草不生,就是陈尸遍野、血流成河,而齐国竟也默许了。”

    “此事从齐国的边州渐渐传至齐国各个地方后,很多齐国百姓在担忧突厥会二度南下,而选择跟地方郡守、县令一起,前来我周国投奔避难。”

    “无奈眼下渡船不足,若是有那么多船,一夜之间投奔我周国的百姓,规模至少以百万计。”

    “眼下齐国百姓用区区竹排,都已每日渡河而来数万至十万不等了。”

    一听这消息,祖文远的脸色沉了又沉。

    见状,宇文世宏更不动声色的一声叹息:

    “哎,还以为你来洛阳主持造船场这半年,能造出些船来呢,结果……”

    宇文世宏故意环顾黄河岸边的四周,除了一堆乱七八糟以外,成型的还沉黄河里去了,他又是遗憾般一声叹息。

    “陛下!十日之内!臣定造出百艘用以横渡的大船来!”

    “且十日之后!每日造一艘出来!一艘能载千人!”

    “???”他突然如此郑重的夸下海口,宇文世宏都给听的一脸意外:

    “你哪来的自信一日一艘?虽说欺君之罪已不杀头,但欺君也是要被打入天牢的。”

    然而祖文远脸上的郑重丝毫未消减,更未因宇文世宏道明做不到的后果很严重而起一丝畏惧:

    “臣虽没造出船体来,但借水流的力量推动船前行的机械已经琢磨出来了!”

    “且过去这半年里,伐木工伐来的木材,用以造百艘千人省力船绰绰有余,臣并非在夸夸其谈。”

    “哦……”原来是对自己拥有的资本有清晰认知,只不过他不是个急于追求成果的人,心思都在细节和最重要的环节上了,比如船的动力。

    看样子,他对借水流的推力驱动船前行的器械并不满意,所以现在还在继续琢磨。

    明白了。

    “那你要履行承诺哦,否则……你若因失言而被打入天牢,朕是不会怜悯你的。”

    “请陛下放心!”

    回应罢宇文世宏,祖文远微微垂下头,又是一阵神经病般的蠕动嘴唇念念有词,嗡嗡了好一会儿,他才深邃着眼神抬起头来,对所有雇用的劳工宣话道:

    “都停工!都停工!”

    “过来一百个工头!”

    宇文世宏远远的看着祖文远,招呼过来一大堆衣着粗陋的劳工。

    “还记得三丈甲板吗?将三丈甲板相互钉合,连成九丈甲板!一组连一千支!”

    “一共十组!快快快!我明日就要见到成品!”

    “弧形板还记得吗?将十块弧形板拼合,拼成五丈高的弧形板!不必掏洞!”

    “一组拼两千!一共十组!也是明天要见到成品!”

    “底板加宽!加厚三层!共需三千件!”

    ……

    唐邕怀着满心激动,沿着黄河边来到西边的洛州时,恰好瞧见洛州段的黄河河面上,络绎不绝着乘竹筏渡河的齐国百姓。

    而独孤永业则带着地方巡守,在岸边接应着。

    甚至不少官吏也都搬来桌子椅子等候在岸边,待渡河过来的人一靠岸,就立刻进行户籍载录。

    司农寺也来了不少人,因为安民令是他们在执行,赈济钱由地方司农署向百姓发放。

    不知不觉,司农署和刺史府的官吏,配合的默契无间。

    官吏就地将户籍载录并发给百姓之后,旁边的司农署官吏就配合着同步递出赈济钱。

    而巡守则在“集”满一百人后,以一个巡守带队,前去仍是荒地的地方,就地新开辟新的聚居村屯,并将荒地按户均配,每户额定为十亩。

    唐邕瞧见独孤永业挺忙的,便在一旁耐心等着,等他忙完了,再去打扰他,免得耽误他为百姓办事。

    他同时也在心想,一千钱其实不多但也不少,因为是按人算的,连孩童都算。

    一户按五口人来算,五口人就是五千钱。

    用这五千钱买些材料来,在地旁盖个简易草棚,花不了多少钱,且口粮最多买四个月的,也就是三百升小米,这也才一千五百钱就够了。

    剩下的三千多钱,买盐之余,甚至还能吃上几顿肉。

    可谓比待在齐国富足的多。

    “啊,我洛州的配额已经满了。”

    唐邕默默“帮”百姓计算钱怎么用间,独孤永业忽然将户籍簿册给合上。

    且他面前的黄河河面,还有十几个竹排在划过来。

    “什么配额?”唐邕一下没听懂配额是何意,那些等待领户籍的百姓也没听懂。

    一时间,等待的百姓们都慌乱了起来,生怕周国突然“变卦”,不接受他们的投奔了。